手心手背
手心手背
编剧:刘亚南
淡入
一片绿油油的田地,风吹着庄稼此起彼伏,远远地是一片绿色的海洋,随着风的吹动和庄稼的波动,由远到近,看见父子俩正蹲在地头上,父亲一副庄稼人的穿着,叼着大烟袋,眼睛微闭着,儿子头微微抬起,眼睛直直的盯着远方,父亲一只手撑着地试图站起来,儿子转过身来,急忙扶住了老父亲,儿子和父亲的手占满了整个画面,画面上出现:
手心手背
内景 柱子家 中午由远到近,很乱的农家小院,烟囱上冒着浑浊的烟,听见几个人的对话声。
桂芬: 大强他爹今上午来了,说是他家大强过两天要结婚,叫你帮忙去。
柱子爹:去。
桂芬: 可咱家地里草还没锄完呢,学校那里你不也得盯着么。
柱子爹:那也得去。
桂芬: 这正好是农忙的时候,要不我去帮忙,你去地里?
画面中的窗户里能清楚地看到柱子爹,桂芬(柱子娘),小燕围着桌子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柱子爹突然站起身来,把筷子一扔,
柱子爹:不吃了!(背着手走了出来,拿起了门口挂着的一个铃铛,走了出去)
2, 外景 柱子家 黄昏
桂芬在大门口焦急的张望着,街道上空无一人,
桂芬:燕呀!你去找找你爹!杂还没回来!
小燕在屋里走了出来,
小燕:俺不去,找着了俺爹也不跟俺回来。
桂芬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叹了口气,
桂芬:你这孩子!我去吧,你在家看好门!
桂芬匆匆的走了出去。
3, 外景 大强家 黄昏
桂芬走到大强家的门口,
桂芬: 大强家的!柱子他爹在不?
大强娘走了出来,
大强娘:又喝上了!
桂芬紧皱着眉头,
桂芬: 这可咋办,我进去看看去。
桂芬和大强娘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大强家明显比柱子家好,家具全是新的,一台崭新的电视摆着,大强爹和柱子爹盘腿坐在炕上,喝着酒。
柱子爹:过来过来过来,你来的正好,听听人家大强,到城里给人家盖楼,一年拿回了一万还领回来一个媳妇儿!
大强娘:哥,你这可就错了,在城里盖楼受的是啥罪呀!等你家柱子打工回来了,也得给你拿回来一万!没准还更多呢!
柱子爹抬头把一杯酒喝了下去,用手抹了一把脸,让自己精神精神,脸上的皱纹格外明显,
柱子爹:来!喝!
桂芬: 他爹呀,时候不早了,咱回去吧。
柱子爹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找着自己的鞋,拖拉着,没有穿上,就走了出去。
柱子爹和桂芬一前一后,柱子爹摇晃着,桂芬想去扶一把,柱子爹把桂芬推了出去。走到一个下坡路,柱子爹摔了出去,很狼狈的爬了起来,继续往前走,嘴里絮叨着。
柱子爹:孩子们要上课了,我得去摇铃铛!
4, 内景 柱子家 早晨
柱子背着包走了进来,
柱子:爹!娘!俺回来了!
桂芬小跑着迎了出来,接过了柱子手里的包,小燕也走了出来,
桂芬:才出去一个月就瘦了。
柱子:在外面哪里有家里好,爹呢?
桂芬:摇铃铛去了。
柱子:看我给你们带回来什么好东西!
柱子高兴的打开自己的包,拿出了一件红外套扔给小燕,又拿出了一个方巾,递给桂芬。还拿出了一个崭新的铃铛,
柱子:这个是给爹的,爹摇的那个铃铛都摇不出声音来了,我给爹买了个新的。
桂芬:你买这些干啥,这得花多少钱呀?
柱子:娘,这些不贵,快围上方巾让俺看看。
桂芬叹了口气,拿着方巾走进了屋里。小燕高兴的在身上比了比,也走进了屋里。
5, 外景 柱子家 黄昏
桂芬站在大门口张望着。
柱子走了过来,
柱子:俺爹又去喝酒了?
桂芬:去吧去吧,喝死这老不死的。
桂芬摇了摇头,向屋里走去。
柱子在大门口蹲下身,用袖子扑了扑石头上的土,坐了下来,看着灰蒙蒙的天,抹了把眼。
6, 内景 柱子家 晚上
屋里的灯光很暗,桌子上放了几样菜,桂芬坐在炕头上,小燕坐在桌子前。
桂芬:把你哥叫进来吃饭吧。
小燕:不等俺爹了?
桂芬:你爹指不定到谁家喝酒去了。
小燕:俺爹也是的,不老早就盼着俺哥回来么,这回回来了,他又出去了。
桂芬:快去叫你哥吧,你哥打小就稀罕门口那块破石头,一座就坐好几个点,哎,准是有心事了!
小燕站起身来,走了出去,走到柱子身边蹲了下来。
小燕:哥,外面城市里好不?
柱子:好,有大楼,还有小轿车,都穿的花花绿绿的。
小燕:哥,俺也想去城里。
柱子笑了笑,
柱子:等哥赚了钱就领你去。保准你去了就不想回来了。
小燕高兴的跳了起来,
小燕:哥你快赚钱吧!到时候把咱爹咱娘都接去。
柱子摸了摸小燕的头,笑了笑。站了起来,
柱子:走吧,燕,咱吃饭去。
7, 内景 柱子家 晚上
桂芬,柱子和小燕正吃着饭,柱子爹走了进来。
柱子爹手里提着一大块猪肉,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他们,把猪肉挂在墙上,
桂芬: 你到哪去了,柱子今早上就回来了。
柱子爹:奥。
桂芬: 你去镇里了?(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猪肉)
柱子爹慌张的摇了摇头,
柱子爹:我可没那闲工夫,这是邻村的老李,不,是老张给的,那年我不是给他家帮忙来么!
桂芬: 老张前两天不是给咱家送了好几斤点心么!你杂又要人家猪肉!
柱子爹走了出去,在院子里洗了把脸。
柱子爹:炖白菜的时候放上肉,香!(一边洗着脸一边说)
桂芬: 孩他爹,你吃饭了么?(大声)
柱子爹:恩,我吃过了,在老张家。你们吃吧。(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擦了把脸)
柱子: 俺这次回来,先不走了,地里的活不是忙么。
桂芬: 那也好,在家多待几天吧。
柱子: 爹,这是俺挣的六百块钱。
柱子从衣服兜里掏出钱,递给了柱子爹。
柱子爹看了一眼柱子手里的一打钱,摇了摇头。
柱子爹:你自个儿收着吧,俺有钱。
柱子: 爹!拿着吧,家里不是没有买肥料的钱么,这些正好,没准还能剩下呢!
桂芬: 孩他爹,要不拿着吧,手头正好紧呢!还得浇地,还得买化肥农药,小燕也下学了,总得给小燕添两样像样点的衣裳呀,孩子们大了。
柱子爹站了起来,
柱子爹:你絮叨啥,我说不要就不要!你寻思着孩子在外面赚分钱容易呀!
柱子: 爹,我也花不着。在外面比家里好,吃的也挺饱的,活也不累。
柱子把钱塞进了柱子爹的手里,柱子爹看了一眼手里的钱,叹了口气,放在了褥子底下,桂芬从包里取出新铃铛递给柱子爹。
桂芬: 这是柱子买的,摇起来就是响,邻村呀都能听见。
柱子爹接过铃铛,摇了两下,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忽然脸又阴了下来。
柱子爹:我那个铃铛就挺好,你多花这份钱,这个很贵吧?
柱子摇了摇头,
柱子: 爹,这个不贵。
柱子爹:你在城里,和大强一样?给人家盖楼?
柱子: 嗯!都是力气活,就是搬两块砖,一点也不累。
柱子爹:让我看看你的手。
柱子慌忙把手放在身后,
柱子: 好端端的看我手干啥。
柱子爹:快让我看看!
柱子不情愿的伸出手来,手上磨起的老茧一个接着一个,有的都磨破了。
桂芬心疼的看着柱子的手,哭了起来。
桂芬: 咱家柱子打小手就长的细嫩,人家说这孩子有福,上学那会儿天天写字,地里的活也指着他忙活,手也没成这样,这才出去一个月就,哎!
柱子爹:燕!快给你哥倒点热水,让你哥泡泡!
小燕急忙拿了脸盆,放在地上,把暖瓶里的水倒了进去,递到柱子面前。
柱子看着热腾腾的水,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8, 内景 柱子家 深夜
桂芬在床上翻来覆去,听见一阵翻书的声音,
桂芬: 孩他爹,你醒醒,你听听,听听。
柱子爹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桂芬摇了摇柱子爹,
桂芬: 柱子好像又在看书了。
柱子爹:哪回他不都是看到凌晨三四点的再睡呀!快睡觉吧!
桂芬: 他爹,柱子不是不念书了么,咋还这么用功。
柱子爹缓缓的坐了起来,
柱子爹:对呀,咱家柱子下学了呀!我看看去。
柱子爹从床上爬了下来,走到柱子屋的门口,看见了微弱的灯光,柱子正趴在被窝里,一边看着书一边还在写写画画。柱子爹看了一会,叹了口气,回到了炕上。
桂芬: 这孩子,学傻了?
柱子爹:睡觉吧。
桂芬: 是不是没考上大学给刺激的呀?
柱子爹:净瞎说,那能刺激啥!他学校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一个半个的呢。
桂芬: 这孩子指定是上学还没上够呀。上一回呀就差那么几分就考上了,杂就没那个命呢!
柱子爹:你别瞎操心了,快睡觉吧!
柱子爹关上了灯。
9, 外景 路上 上午
柱子爹扛着个锄头在前面走着,柱子肩上也扛着一个锄头在后面跟着。迎面看见大强开着拖拉机驶过来。
大强到了柱子面前,停了下来。
大强: 啥时候回来的呀,柱子!
柱子: 昨天刚回来,你这是干嘛去了?
大强: 到镇上买了点东西,这不快要结婚了么!
柱子笑了笑,
大强: 对了,大军回来了,他在南方揽了个活,叫我去和他一块干,我这不张罗结婚么,就没工夫了,要不你去吧,一个月最少也得一千!
柱子: 行,我问问他去。
大强: 恩,我先走了,你干活去吧!
大强开着拖拉机走开了。
柱子: 爹,你看大强说的那个活我去不?
柱子爹:随你,我不管,你先去问问大军,看看稳当不,要是稳当咱就去,就怕到了那么远的地方,受罪不说,工钱领不下来那才麻烦了呢!
柱子: 恩,那我赶明儿去大军家问问,要是真能一个月挣一千,那咱的日子就好过了,先买上头牛养着,就省得每回得借大婶家的牛,这地里的活太累了,牛长大了还能多卖几个钱。
柱子爹:这事儿是不差,可是咱得攒着,你不得找媳妇,盖新房么!
柱子: 这个不急,我还早呢。
柱子爹:早啥早,你看看和你同龄的,不都结婚了,你就是上学给耽误了!
柱子低着头。
10, 外景 村里的交叉口 中午
柱子和柱子爹一前一后扛着锄头走到村里的一个交叉口,柱子累的满头大汗,柱子把锄头递给柱子爹。
柱子: 爹,你先回去,我去大军家看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柱子爹接过了锄头,
柱子爹:你得问详细了,千万不能马虎,出远门不和在家里一样,没人给你长心眼。
柱子: 我知道了,爹。
柱子和柱子爹一个往大军家走,一个往家里走。
11, 内景 柱子家的院子 中午
柱子爹缓缓地走进大门,捡起地上的一块瓦磨了磨锄头上土,把锄头靠着墙放着。
小燕走了出来,
小燕: 爹!你回来了!哥呢?
柱子爹走到水井边,洗了把脸,
柱子爹:你哥到大军家去了。
小燕: 哎呀,爹。你快进屋看看去,俺哥的老师来了,俺娘正给人家烧水呢!
柱子爹一愣,这才看见自家门口听着一辆半成新的自行车。柱子爹慌忙用袖子擦了擦脸,向屋里走去。
12, 内景 柱子家 中午
柱子爹急急的走进屋,正好看见王老师坐在炕沿上,桂芬往王老师手里递碗,碗里慢满满的红糖水。
王老师看见柱子爹进来急忙站了起来,小心的把碗放在桌子上。
柱子爹:老师来了,来了好,燕呀,快把咱家那只母鸡给逮着,咱炖鸡吃。
王老师慌忙拉住小燕,
王老师:不用不用,我一会就走。
柱子爹:那鸡不下蛋,早就想宰了吃了。
王老师:真不用,我吃过饭了,我这次来主要是想找找陈康柱同学,希望他能再回到学校。
柱子爹:哎哟,这孩子,没考上。
王老师:我知道,你家的情况我也了解,我今天来就是想让陈康柱再学一年,他很有机会能考上大学的。
柱子爹:老师,您先坐着,我也听不懂,我也搞不清楚是咋回事儿,我让燕把柱子叫过来,他刚去我村的大军家了。
王老师:好,好。
柱子爹:燕!你去大军家把你哥叫来!快点的!
13, 内景 大军家 中午
柱子和大军并排着坐着,大军家的家庭条件明显比柱子家的好,屋里放着一些木制的家具,还有一个茶几。
大军: 你要是家里能行,这个活你肯定能赚不少,就是怕你出去了,地里的活你爹一个人干不了,整的两头干不好。
柱子: 工钱着落不?
大军: 着落,这两年我在那片揽过很多活,认识一些老板,都是老主顾,就是卖卖
力气,这个你放心吧。
柱子: 我跟你去。
大军: 这事儿可不能大意了,你得想好了,你和大强不一样,大强在外面混惯了,你这冒冒失失的出去,念家。还有呀,这个工程至少得半年,你看家里能行不?
柱子: 那我回去在跟俺爹商量商量,估计能行,俺家不和你家一样,俺家都让俺念书念穷了,家里啥都没落下,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大军: 可不是么,不过我觉得,打小你就是念书的命,让你干这些力气活还真难为你。
柱子: 大学也没考上,命不命的吧!
小燕走进了院子,
小燕: 哥!爹让你回去!
柱子站起身来,
柱子: 这事就麻烦你了,回去我再跟爹商量商量。
大军: 成,快回去吧,商量好了告诉我哈,我这两天就走,你快点的。
柱子: 恩,行。
柱子跟小燕并排着走回了家。
14, 外景 路上 中午
小燕和柱子在路上走着。
小燕:你的老师来咱家了。
柱子一惊,停了下来,着急的盯着小燕。
柱子:哪个老师呀?
小燕:我以前没见过,不是咱村的,俺娘说是你在镇上的老师。
柱子:她说来咱家干啥没?
小燕:我没听见,跟俺爹说了。
柱子:那她高兴不?啥表情呀?
小燕:看着挺严肃的。快走吧哥,别磨蹭了,来了挺长时间了。
柱子和小燕匆匆的往家里赶去。
15, 内景 柱子家 中午
柱子和小燕走了进来。
柱子爹:怎么才回来!你老师都等了一大会了!
柱子眼睛直直的看着王老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柱子爹:这孩子傻了,这不是你老师么!
柱子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柱子: 王老师,这么远,您怎么过来了。
王老师:这才几天呀,瘦了一大圈。(站了起来)
柱子爹:这是出去打工累的。
王老师:打工?那你得功课也扔了?大学也不打算考了?
柱子: 不是,老师我,(低着头)
桂芬: 没扔没扔,这孩子每天晚上都看书,复习功课。
柱子: 妈!(大声)
桂芬看了柱子一眼,不再吭声。
王老师:上一次你没考上,心里难受是一定的,可是,还有机会呀,听老师的再复读一年吧,你的实力肯定能考上。
柱子沉默了一会儿,
柱子: 不读了,我年龄是班里最大的,再复读也没用,即使考上了,等我念出书来年龄也不小了,还不如趁着年轻去赚点钱呢。
王老师:那你学了这么多年的知识就打算放弃么?现在你离录取线就差十分,等到多少年后你差的就不是十分了,你就彻底没希望了!
柱子低着头,
柱子: 可是我,
王老师:你听我说,现在你年龄不大,你脑子还好使,你的各门功课在学校都是拔尖的,真的很有希望考上大学,即使这回咱失败了,咱也不后悔,你就试这一次,要是考不上,咱认命。(打断柱子的话)
柱子: 我知道,我也懂,让我考虑考虑吧。
王老师:那也行,老师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经济上有什么困难告诉老师,国家也有扶持政策,你什么也不用操心。还有即使你决定不回学校了,也不要把知识扔了,要时时的巩固,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柱子爹:老师在这吃完饭再走吧!
桂芬: 是呀,是呀,你看跑这么远。
王老师:不了,不了,陈康柱同学是我最喜欢的学生,在家里懂事,在学校也懂事,老师真的希望你能好好的考虑考虑,等你的消息。
柱子看着老师的背影,慢慢的走到大门口,在那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内景 柱子家 中午一家人正围着小桌吃饭。
柱子爹:你问的大军那活咋样?
柱子: 挺好的,就是怕我走了家里忙不过来。
桂芬: 啥活呀?
柱子: 大军自己揽的活,离这挺远呢,半年才能回来一回。
桂芬: 那别去了,在家就行,饿不着,冻不着的。出去多受罪呀!
柱子爹:不受罪能挣着钱么!在家当爷爷舒坦,可人家大姑娘不愿意嫁进来!
桂芬: 看你说的,咱家柱子长的又不难看。
柱子爹:是,长的好看,村里除了他都找上媳妇了!
柱子低着头吃饭一声不吭。
桂芬: 这能怨柱子么?你看看你,成天就知道那破学校,摇那铃铛,给的那点钱还不够你自个抽的烟!地里啥样了你也不管,一到收庄稼的时候你急了,怨自己家的不如人家的产的多,你不打理能长好庄稼么!
柱子爹一摔筷子,站起身来,
柱子爹:不吃了!
柱子爹随手拿起铃铛走了出去。
17, 外景 大强家 上午
大强今天结婚,院子里摆满了酒席,人来人往,非常热闹,墙上贴着崭新的喜字,喜字下面摆着一个大方桌,上面点着红烛,以及拜天地用的水果,大强爹和大强娘高兴的坐在桌子边上,两对新人在司仪的吆喝下,拜了堂。周围围着很多大人和孩子,说着笑着,柱子站在人群里,咧着嘴笑着,而柱子爹一个人蹲在人群外的墙根底下,抽着烟。在院子里还有锣鼓队,在不停的敲打着,锣鼓声,人声,一大片。
司仪: 礼毕!大家快入座!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哈!
人群散开,相继上了酒席,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菜和糖果。柱子和柱子爹挨着坐着。这一桌上还有武子娘,武子爹,大庆娘,大庆爹,棚子爹。
武子娘:哎吆,看人家大强办的喜事,是我打出生以来见过的最气派的!敲锣的打鼓的真热闹,真热闹!
大庆娘:还别说,这两年人家还真火了,不愁吃不愁喝,就张罗这点事,能办的不好
么!大嫂呀,你别羡慕人家的呀,赶明儿给俺家大庆张罗个媳妇儿呀!
大庆爹:净胡闹!咱家大庆才几岁!
引来一片笑声。
武子娘:真给你介绍了,你娶呀!还是给你当家的当个老二!
又引来一片笑声,大庆娘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吃菜了。
武子娘:真是狗肉丸子上不了桌!看把你给羞的!人家柱子在这呢!轮不着你家大庆呀。柱子还没找上吧?
柱子爹:没呢,这两年光念书了,你看看邻村的有没有合适的呀?
柱子: 爹!俺还小,张罗什么对象呀!
武子娘:你小什么小,这不大强和你同岁么!我看见你家柱子就不孬,人老实还有文化,嫂子给你说了长的俊的!
柱子爹:好,好,俺家柱子这是你可得放心里,这可是大事。
武子娘:老哥,你还不信我么!你就放一万八千个心吧!
棚子爹:你家柱子呀是该说个媳妇儿了,俺家棚子不急,可是要是给柱子张罗成了,也得帮帮俺家棚子呀!这两年在外面打工也赚了几个钱,就是俺家棚子老实,没人家大强那么好说好道的,自个儿谈不上,你可得给俺家棚子说个媒呀!
武子娘:看把你急的,包给我吧!说了这么多年的媒了,都是邻里相亲!这事我放心上了!
和柱子一般大的大明走了过来,
大明: 柱子!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好几年都没见影儿!
柱子慌忙站起来,看见大明,一身半旧的西装,头发梳的很亮,愣了一会才认出来,
柱子: 大明?
大明: 亏你还记得我!还上学呢?
柱子: 不上了,前两天在外面打工来,这不到农忙时候了,我回来帮帮俺爹。
大明: 哎吆,真可惜,你可是咱村学习最棒的,不过这样也好,你说念书,啥时候是个头呀,咱也不小了,自个儿赚点钱,娶个媳妇儿,这辈子就过去了!我也在城里打工,不过我现在让人家干,我负责联系活儿,一年也能赚不少钱。
柱子: 是呀,主要是外面人生地不熟的,我就会卖点力气。
大明: 还早,没事,跟我干,我保准你,干上两年就能娶个媳妇儿!
武子娘:可了不得了!大明还真出息了!十里八村的大姑娘可都抢着要跟哩!
大明: 老嫂子!你净闹我。
桌上的一桌人大笑起来。
大明: 走,柱子,咱到那边喝点去,这帮人呀,咱可对付不了。
柱子站起来,和大明离开,听见后面武子娘还在喊,
武子娘:遭天煞的!惹不起我就知道躲哩!
18, 外景 柱子家 黄昏
桂芬坐在院子里,在缝着衣裳,小燕坐在一边,帮着桂芬捋线头。
小燕:娘,俺哥和俺爹得啥时候回来呀?
桂芬:早着哩,得喝够了,他俩可是拿着打算给你做衣裳的花布随的人情,不得喝回来呀!
小燕:俺觉得俺哥不愿意去喝酒,俺爹非让俺哥去的。
桂芬:你爹那倔脾气,村里大小喜事都落不下他。
小燕:你说俺哥真跟大军哥去南方打工呀?
桂芬:去吧,去吧,不能总闷在家里呀。
小燕:可俺不舍得哥,俺还是觉得俺哥应该去念书。
桂芬沉沉的叹了口气。
桂芬:这是娃的命呀。
小燕:可是俺哥喜欢看书,你看每天晚上都看到很晚,他上学那会的课本别人都动不得,谁动就跟谁发火,就和宝贝一样。
桂芬:可不是么,读书都读傻了。你看你哥,念书的时候咱卖的粮食都给你哥交学费了,可是打工你哥却能给你买新衣裳,多好呀,村里和你哥一般大的都找上媳妇儿了,就你哥单着,我和你爹都着急呀!
小燕:俺不稀罕哥的衣裳,反正俺觉得哥还是念书好。
桂芬:燕呀,过两年你也该找婆家了,还和小孩似地!杂就不懂事呢!
小燕:俺可不找婆家,俺得在家给你和爹烧火做饭。
桂芬:那能一辈子在家么,闺女大了都得出嫁,你看小丽,才比你大两岁,人家就找上婆家了,她婆家可有钱了,家里有大车!
小燕:娘,你别说了,俺不嫁。
小燕站起身来,不高兴的离开了,桂芬看着小燕的背影,叹了口气。
19, 外景 柱子家 晚上
柱子爹被柱子扶着,喝的醉醺醺的走进了院子。桂芬慌忙迎了出来。
桂芬: 咋又喝这么多!
柱子爹:我高兴,柱子,给爹拿酒去!
桂芬: 拿什么!快进屋歇着吧!
柱子爹:几点了,几点了?孩子们放学了,我要摇铃铛去,我有新铃铛!
柱子: 爹,孩子们早就下课了,爹,快进屋吧!
柱子爹:对!进屋!让你进屋呢!(指着桂芬)
桂芬: 哎呀,不是让我,是让你!
柱子爹:都一样,一样,快进去吧,外面冷,小燕,给你哥晒晒被,你哥要回来了!被子潮,你哥睡着不舒服。快去,快去!
柱子: 爹,我在这呢!
柱子爹使劲的瞪着眼睛,盯着柱子看了一会,
柱子爹:俺家柱子念书去了,你是小燕,呵呵,小燕。
桂芬: 柱子,你爹喝了酒就是这么迷糊,快把他扶到屋里去吧!
柱子: 嗯。(扶起柱子爹)
柱子爹用力挣开柱子,摔了出去,趴在地上。
柱子爹:坏了坏了,我铃铛呢?
柱子爹开始趴在地上到处找铃铛。
柱子急忙从墙上拿起铃铛递给柱子爹。
柱子: 爹,铃铛在这呢,快起来吧!
柱子爹看了一眼铃铛,把铃铛抢了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柱子爹:这是俺柱子家的,是俺孙子!
柱子愣在了那里,直直的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爹。
桂芬: 你这老糊涂,找着了,那就快进屋睡觉吧哈!(弯着腰把柱子爹扶起来,慢慢的把他扶进了屋里,隐约能听见柱子爹一边哭一边喊,孙子!孙子!这是俺孙子!)
柱子看着爹和娘的背影,缓缓的走到门口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20, 外景 柱子家 早晨
一大早柱子听见大军在外面叫他,急急的从床上爬起来,披上一件外套走了出去。
大军: 柱子!柱子!
柱子: 来了来了!(一边跑着一边说)
柱子打开了门,大军走了进来。
大军: 还没起来呢!
柱子: 昨晚喝了点酒,啥事?
大军: 奥,我打算下午走,你去不去?你要是去就快收拾收拾,咱一起的。
柱子: 这么快?不是说得过几天么?
大军: 这活催的紧,上面刚来的电话,实在没办法呀。
柱子: 行,我这就去收拾。
大军: 你可想好了,这回出去可是一年半载的回不来。
柱子低下头沉沉的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笑了笑,
柱子: 没事,在家待着也不是办法。
大军: 那成,我先回去了,一会来叫你。
柱子: 哎。
大军急急的转身离开了,桂芬从屋里走了出来。
桂芬: 柱子呀,大军叫你走?
柱子: 嗯,说是下午的车。娘,你帮我收拾收拾。
桂芬: 杂这么急呢,不是说得过几天么。
柱子: 娘,好像是工作的那边来电话了,你快收拾收拾吧,帮我晒晒被。
柱子急急的走进了屋里,桂芬站在院子里。
柱子爹走了出来,
柱子爹:她娘,柱子这是要走呀?
桂芬: 还不是你这遭天煞的!要我说就不让孩子出去了。刚下学,在外面社会上的事他还不懂,你说让他一下子出去那么远你能放心么!
柱子爹:我啥时候让他去了!(大声)
桂芬: 我看你巴不得孩子在外面受苦遭罪呢。
柱子爹狠狠的瞪了桂芬一眼,背着手走进屋里,拿了出了烟袋大口的抽了起来。桂芬急急的进了柱子的屋,拿出了被子,搭在院子里的绳子上,小燕也醒了,在院子里洗了把脸。
小燕: 娘,你快做饭去吧,我快饿死了。
桂芬: 这孩子,大早上的就死呀死的,多不吉利!
小燕: 娘,我真快饿扁了。
桂芬: 你这孩子,你哥这就走了,我不得好好的给你哥收拾收拾呀!你做饭去吧,筐里有几个鸡蛋,给你哥炒炒,让你哥在家吃顿好吃的,在外面吃不着,对了,再给你哥煮几个鸡蛋,路上吃。
小燕: 娘,我哥去哪呀?又要上学去呀?
桂芬: 上什么学,你哥去南方打工去!
柱子站在门口听见了小燕和娘的对话,默默地走进了屋里。
小燕: 奥,那我去做饭。
21, 外景 下午 柱子家
柱子身上背着大袋子,里面塞得鼓鼓的,手里提着一个破袋子。正从屋里出来往外走。
柱子: 娘,在家你好好照顾着,别让俺爹喝酒了。
桂芬: 我哪里管得着你爹呀!就这样了,一辈子,就是你在外面多不容易,对了小卖部家的电话号码你记着了么?一定得往家里打电话呀!
柱子: 娘,我记着了,一赚了钱我就回来,给咱家买头牛,地里就不用这么累了,咱日子就好过了。
桂芬: 这孩子,俺不让你买牛,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成。
柱子眼里含着泪点了点头,桂芬抹了把眼泪,笑了笑。
柱子: 燕,在家听娘的话。
小燕: 哥,俺不想你走。
柱子: 我走了才能把你也接到城里去,买新衣裳。
小燕: 俺不去城里了,你不走成么?
柱子: 我很快就回来了。家里有你在爹娘也踏实,哥赚了钱就回家,再也不出去了。
小燕哭着点了点头。
桂芬: 平常盼着你回来,这你又要走了,你爹倒是又出去了。
柱子勉强笑了笑,拍了拍小燕的肩膀,转身走出了大门。
22, 外景 小学校 下午
柱子走到了学校里,学校很破旧,用柴火扎起来的围墙,一面红旗很扎眼的飘着,院子就是操场,地上全都是土,柱子停在学校门口,犹豫了一会,走进了学校。他停在学校教室的窗户前,透过窗户,看见老师在讲台上兴致勃勃的讲着,台下的孩子们很认真的听着,柱子爹坐在教室的角落里,倚着墙角的卫生工具,很疲惫的眯着眼,在打盹。一股暖流涌上柱子的心头,两行泪从柱子的眼角滑落。柱子咽了一口唾沫,转身离开了。隐约还能听见教室里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
23, 外景 大军家 下午
柱子走到大军家,把身上的包放在了地上,大军迎了出来。
大军: 这么快就收拾好了,我马上!先进来座会儿吧。
柱子跟着大军走进了屋里。坐在炕头上,看见大军妈正在收拾。
大军娘:柱子,这回你爹咋舍得你出去干活呀!
柱子: 反正在家闲着也没事。
大军娘:咋不念书了呢,念书多好呀,将来出人头地了,赚大钱。
大军: 娘,要是念书柱子还能跟着我到外面打工么!
大军娘:真可惜,你可是咱村里学习最中用的。
柱子勉强的笑了笑,
柱子: 那不也没考上么。
大军娘:哪有一回就能考上的嘛,我觉得你呀多考才成!考不上再学,学的多了准能考上。
大军爹走了进来。
大军爹:柱子呀,这就走了?
柱子笑着点了点头。
大军爹:出去赚钱多,在咱这破地方,真赚不了几个钱。没听过么,念书念书越念越输!这回柱子算是做对了!
大军娘:你这土老帽!还是老传统!啥都不懂,现在还是念书好。你看那些念书的,赚钱可多了,买房子,买车子,他们这些没文化的才吃亏哩,出去赚钱赚得少还受人家欺负,这世道就是得多学文化,多学知识。
大军爹:你懂!也没见咱村谁家孩子赚大钱,我看咱家大军赚得就不少!
大军娘:柱子,让你见笑了,这两年日子一舒坦了你大叔就没事找事,快走吧,不然车赶不上了。
大军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看柱子干活好材料,这回出去准能赚大钱,将来比大军有出息。
大军娘:那可不,不过在外面真受罪呀,吃不好,穿不好,啥事还都得听人家的,你俩在外面相互照应着点,特别是大军,柱子第一回出去,你可一定得好好的照顾他。
大军: 娘,你就别叨叨了,我知道,我和柱子出去你就放心吧。
大军娘:放心放心,柱子老实孩子,指定不惹事,就是你千万别在外面打仗啥的,吃亏的指定是咱。
大军: 知道了,知道了,叨叨死了。
大军拿起行李,拉着柱子出了门,正好看见桂芬和小燕走进来。
柱子: 娘,你杂来了。
桂芬: 奥,我来看看你们走了没。
大军: 这就走,这就走。
桂芬: 这一出去得半年呀。
大军娘:可不是么,出去受罪去了。
柱子: 娘,家里锁门了么?快回去吧。
桂芬: 锁了,我看着你走。
柱子眼睛红红的,低着头,和大军一起出了大门。
柱子看见爹远远地跑了过来。柱子和大军停下了脚步。
柱子: 爹!
柱子爹气喘吁吁的跑到柱子身边停了下来,一把夺过柱子的行李。
柱子: 爹,你这是干啥。
吃惊的看着柱子爹。
柱子爹:你不能走。(沉默了一会说)
桂芬也跟了过来。
桂芬: 他爹,你杂过来了?
柱子爹:武子娘给你说了个媒,你得留下相亲。
柱子看着跑的脸通红的爹,眉头紧皱着,有些不情愿的转头看看娘。
桂芬: 他爹呀,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孩子这就跟大军走了,你杂不早说!(抱怨)
柱子爹:刚碰见武子娘,反正你别走了,相完亲再走。
柱子慌张的看着爹。有些着急。
柱子: 爹,俺不相亲,现在先赚钱。
大军: 对呀,你看现在不走就赶不上车了,等柱子赚了钱给家里添点家具再相亲吧。
柱子爹:不行,这回不能耽误。
柱子爹把柱子的行李背在肩上,转身就往家里走去。
柱子急忙拉住柱子爹,
柱子: 爹,你看大军正等着呢,都说好了的,爹,这回先不相亲了,等我回来的吧?
桂芬: 就是呀,你看都收拾好了,让柱子走吧。
柱子爹生气的瞪了桂芬一眼,一声不吭,背着柱子的行李往前走。
柱子急得满脸通红,桂芬急得直抹眼泪。大军狠狠地拖着自己的行李包,
大军: 柱子,看来今天你是走不了了,我先走了,你好好跟你爹说说吧。(有些生气)
大军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柱子急急的追了出去,拉住大军。
柱子: 我也不知道爹咋想的,真对不住,我这就回家取回行李跟你走。
大军: 柱子,我看你爹是真不想让你走,没事,你先相亲吧,等我这次回来了你再跟我去。我真得走了,车要赶不上了。你快回去吧。
柱子呆呆的盯着大军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自己低着头,走到自己家门口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24, 外景 柱子家 晚上
柱子一家人围着院子里的一个破桌子,桌子上放着切好的西瓜,一台老式的收音机放在一边,收音机里传出嗤嗤拉拉的声音,柱子爹拿着大蒲扇,一边扇着一边听着,柱子和小燕坐在桌前吃着西瓜,桂芬在水井边用力的压水。
桂芬: 他爹,武子他娘让啥时候相亲呀?
柱子爹:不知道,明天你到小卖部上买点东西给武子家送去,顺便问问这个事儿。
桂芬: 我寻思你打听好了呢,这又不急,让柱子走多好呀!
柱子爹:那就晚了!
柱子爹有点生气的从凳子上坐起来,用脚踢了一下凳子,走进了屋里。
柱子: 娘,俺不想相亲。
桂芬: 那咋整?你也知道你爹这臭脾气,说也说不通,我看你就别走了,在家张罗点活干吧。
柱子: 娘,那咋办哪,我真没那份心思,你看咱家这个样儿,吃都吃不好,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要是真结婚往哪里娶呀!
桂芬: 哎,可不是么,你爹这个老糊涂呀,柱子你先别着急,晚上我再跟你爹好好说说,这也不能把孩子的终身大事给耽误了呀!
柱子: 你就跟爹说柱子不想结婚。
桂芬: 那好,我说,你先别急哈!这事娘给你出主意。
柱子狠狠的点了点头,把吃剩的西瓜皮收了起来。
25, 内景 柱子家 晚上
屋里很安静,桂芬坐在炕上缝衣裳,柱子爹在一边吸着烟,
桂芬: 他爹,当着孩子的面你不说,现在你跟我唠唠,你心眼里真想让柱子成家呀?
柱子爹:孩子也不小了,成了家就定下来了。
桂芬: 可咱家这情况,谁家姑娘愿意来呀?
柱子爹:所以就得趁早!不然等到年纪大了,更难找对象了。
桂芬: 可是我看柱子一门心思在念书上,估计不行呀!
柱子爹:什么行不行的,成家立业是天经地义的。他要真想念书那就念,这要是外出打工了,这辈子可真就没机会再念书了!
桂芬手里的针线活停住了,抬起头来,吃惊的看着柱子爹。
桂芬: 他爹呀,你不会是还想让柱子再念吧?
柱子爹:不是我想不想的,是他想不想!我看他干了一个月的活心野了,给他找个媳妇儿,管管他。
桂芬: 那要是柱子不同意咋办呀?
柱子爹:不同意?明天你就去武子家催催,到时候人家姑娘来了,他能把人家轰出去?桂芬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叹了口气,铺好了床。,
桂芬: 睡觉吧。
柱子爹在床头上抖了抖烟袋里的烟灰,把烟袋挂在墙上,关上了灯。
26, 内景 柱子家 上午
柱子家的屋里收拾的很干净,床单都是换上的新的,一个崭新的木头长椅放在炕边上,前面用木板和石头搭了一个茶几,上面放着两个碗,一个碗里有几个洗好的苹果,另一个碗里有一些红枣。窗户上的玻璃也擦得很干净,墙上还贴上了一张塑料的骏马图。桂芬穿上了一件新衣裳,在偏房的灶上做饭,烟从门里冒出来,小燕也穿得很干净,在大门口不停的张望着,柱子爹背着手,手里拿着铃铛,在院子里来回走,柱子穿着新衣裳,皱着眉头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
小燕突然从门口走了进来,大声的说,
小燕: 来了!来了!
柱子爹的脚步停下了,柱子慌张的从凳子上站起来。
柱子爹:他娘!快点的,来了,来了,先别做饭了,先出来迎着。(大声)
桂芬: 唉!这就来!
桂芬慌张的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在水井边洗了洗手。武子娘领着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姑娘踏进了家门。
武子娘:他婶呀,这姑娘可是百里挑一哩!叫金枝。
桂芬笑呵呵的打量着眼前的姑娘,长的很清秀,皮肤很白,微微有点胖,圆脸,两颊因为害羞微微泛红,穿着打扮很干净。感觉不像庄稼人,像是从城里出来的一样。
柱子爹也高兴的直笑,眼眯成了一条缝。小燕躲在娘的身后,用眼的余光偷偷打量着金枝。
柱子呆呆的站在一边,早已经羞得满脸通红。
武子娘:这个是柱子。(指了指柱子,柱子慌忙看了金枝一眼,腼腆的笑了笑)
金枝点了点头,武子娘又指着桂芬。
武子娘:这是柱子娘,那个是柱子爹,小燕是柱子的妹子。
金枝分别看了几眼他们,点头笑了笑。
武子娘:别愣着呀,快进屋吧,外面大太阳晒着,真热呀!
桂芬这时才反应过来,高兴的直点头,桂芬走上前,拉着姑娘的胳膊,往屋里走去。金枝和柱子相互对视了一眼,笑了笑,低下了头。
桂芬: 小燕,快去买几个冰棍去!(大声)
小燕点了点头跑了出去,桂芬安排金枝和武子娘入座,坐在屋里的新长椅上,金枝有些不满的打量着屋里的摆设。柱子一个人坐在炕上,两条腿耷拉下来,两只手不停的挽着自己的衣服扣子。
武子娘:柱子家现在家里是穷点,但是人家柱子有文化,刚从学校里走出来,现在在城里有体面的工作,孩子有踏实,不出几年准能盖上新的砖瓦房!
金枝点了点头,
桂芬: 柱子这孩子板正,干啥事呀都仔仔细细的,他屋里收拾的可干净了。
武子娘:对对,洗衣做饭样样都会,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你要是进了这个门可就享福咯!
金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柱子爹在院子里,着急的时不时的往屋子看,小燕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好几根冰棍。
小燕: 娘,忘带钱了,先记在账上了。
桂芬不满的给小燕使了一个眼色。小燕急忙把冰棍递到金枝的面前。金枝笑了笑,拿了一根吃了起来。小燕又递给柱子,武子娘一人一根,自己留了一根一边吃着一边到院子里去了。
柱子爹抱着一个西瓜进了门,桂芬慌忙切开了。
武子娘:柱子,你领着金枝到你那屋看看去。
柱子急忙从炕上跳下来,看了金枝一眼,金枝站起来,跟着柱子到了柱子那屋里去了。
桂芬,武子娘,还有柱子爹看着他俩高兴的在身后直笑。
27, 内景 柱子屋 中午
柱子的屋里很简单,一个破旧的双人床,支着蚊帐,有些变色了,但铺上了崭新的床单,一个衣柜,柜上还有一面大镜子,窗户边上一个用石头和木板搭的书桌,上面很整齐的放着一排书,桌子底下的箱子里也摞满了书。床头的墙上贴着从报纸上剪下来的足球明星。床边上的墙也用发黄的纸糊上了。屋里显得很整洁。
柱子: 随便坐。
金枝坐在书桌边的高椅子上,随便翻着柱子桌上的书。
柱子: 这些都是学校里发的。
金枝: 你是高中毕业呀?
柱子点了点头。
金枝: 俺念完小学俺爹就不让俺念了,让俺在城里给人家刷盘子。
柱子: 奥,今年你多大了?
金枝: 二十二了。
柱子: 俺今年和你一样大。俺念书念的晚,也没考上大学就不念了。
金枝: 看起来你很喜欢念书呀,我看这些书都让你翻烂了。
柱子笑了笑。
金枝: 俺听武子娘说你在城里干活?
柱子: 嗯,给人家打工,就是搬搬砖,卸点货啥的,卖力气赚钱。
金枝: 奥,我以为你是正式的呢。那你为什么不继续考呢?都高中了,顶多再熬上一两年就出头了,人家说大学里可轻松了,可以只学自己喜欢的。上出学来,就能找一个好工作。
柱子: 是呀,可是俺家这情况,算了,不说了,我本来打算昨天跟着俺村里的人去南方打工来呢,可是俺爹让俺相亲,俺就没走。
金枝: 奥,其实在哪里的钱都不好赚。即使去了南方也不一定能赚大钱。你是你爹强迫你才和我相亲的呀?
柱子: 不是,不是,我只是寻思,家里穷。(柱子涨的脸通红,连忙摇头)
金枝冲着柱子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28, 内景 柱子家 晚上
武子娘兴高采烈的走进了柱子家的门。
武子娘:好事,好事,大好事,你家柱子成了!
桂芬慌忙从屋里迎出来,
桂芬: 你说柱子成了?那姑娘看上俺家柱子了?
武子娘:对,对,你家柱子真有福,说实话,那个姑娘呀眼很高,我给她说了好几桩媒了都没成,她看不上人家,这回好了,看上你家柱子了!她爹娘好说歹说,嫌你家穷,可是金枝就咬着柱子不放,这不,她家里也同意了,刚给我捎来信,说尽快订婚。
桂芬喜极而泣,扑通跪在了地上,给武子娘磕了两个响头,武子娘受宠若惊,慌忙扶起桂芬。桂芬从地上爬起来,拉着武子娘进了屋门。
29, 外景 上午
柱子和金枝坐在小山坡上,一边聊天一边看着风吹过的麦田。
30, 外景 柳树下
柱子和金枝在树下打闹。
31, 外景 路上
柱子骑着自行车,后面载着金枝,两个人一起去镇上。
32, 内景 镇上的衣服店里
柱子和金枝在店里选料子,量尺寸,做衣服。
33, 外景 柱子家
一屋子的妇女在柱子家缝制大红的被子,说着笑着,柱子爹和小燕在收拾柱子的新房,把家具上刷上油漆,墙上刷上涂料,还贴上很喜庆的画。
34, 内景 柱子家
柱子的家人和金枝的家人围在小桌上,一桌子的饭菜,一边喝酒,一边笑着聊天。
35, 外景 柱子家
一家人送走了金枝一家,柱子缓缓地坐在了门口的大石头上。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夕阳。
36, 外景 柱子家 清晨
一家人在院子里围着桌子吃早饭,桌子上简单的放着一碟子大酱,一人手里拿着一棵葱,
桂芬: 赶明儿你去镇上买点鞭炮,咱也放放。
柱子爹:恩,行。
柱子: 娘,用不着这么麻烦,就那么点事就成,再说了结了婚金枝不一定住咱家里,她还得去城里打工。
柱子爹:打什么工?以为是大姑娘呢?结了婚就得在家里呆着!
桂芬: 就是,你见谁家媳妇儿老在外面跑呀,咱又不是赚不了钱了,又饿不着她。
柱子: 俺还是觉得,结婚太早了,要不过两年成不?家里一穷二白的,金枝也看不上咱呀!
桂芬: 柱子呀,日子都快定下了,你可不能再有这想法呀。
柱子: 不是,娘,你看金枝能相中我,不嫌弃咱家穷,我就很感激她了,可是就咱家这个情况,不得让她受罪呀?等我赚足了钱,有能力了再结婚吧!
柱子爹狠狠的摔了一下筷子,柱子不再吭声了,桂芬紧张的看了一眼柱子,
桂芬: 可是你能等,人家姑娘不能等呀,你想想她都二十二了,咱村的姑娘二十刚出头的不都结婚了?
柱子眉头紧皱,用力的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开了。
37, 外景 田野里 黄昏
柱子和柱子爹拿着锄头在地里除草,微风吹着大片的麦田特别漂亮。
柱子爹:柱子呀,等咱庄稼熟了,到镇上卖了,钱就够你的彩礼钱了,再等等就张罗你的喜事!
柱子惆怅的看着一望无际的田野,一声不吭。
柱子爹:到时候你也当爹了,那咱家可就全咯,村里人都羡慕咱!
柱子: 爹,时候不早了,咱该回家了。
柱子爹看了看要落下去的太阳,笑了笑,
柱子爹:看着你成家,我干活也有劲,不知不觉一下午就过去了!走,咱回家!(扛起锄头走在柱子前面)
柱子紧紧的跟在爹后面,一前一后沿着乡间小路走着。
38, 外景 柱子家 晚上
几声狗叫声,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哭声,一片喧闹打破了村子里的静谧。柱子爹穿上衣服着急的走了出来,紧接着桂芬,小燕,柱子相继走了出来。
桂芬: 他爹,谁家呀?都十点多了,怎么又吵起来了?
柱子爹:听动静像是在西边,我看看去。(从墙上拿上自己的铃铛走了出去)
桂芬疲惫的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腰,拍了拍小燕的头,
桂芬: 回屋吧,这肯定是顺子家又闹别扭了。
桂芬,小燕和柱子分别回了自己屋。
39, 外景 柱子家 天刚刚亮
柱子爹一只手拿着铃铛,缓缓地进了家门。脸色很难看。
桂芬: 咋才回来,天都亮了,昨晚等着等着你,就睡着了。
柱子爹眼睛直勾勾的,坐在炕上一动不动。
桂芬: 咋了?他爹?出事了?
桂芬惊慌的看着柱子爹。
柱子爹点了点头。
桂芬: 你倒是说呀,谁家出事了?到底咋了?
柱子爹低着头,一声不吭。
桂芬着急的从炕上下来,
桂芬: 他爹,你没事吧?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说呀!
柱子爹抬起头来,神情恍惚。
柱子爹:大军,大军死了。
40, 外景 村口 上午
村口的小路上挤满了人,大军娘坐在地上哭着,周围围着一群村里的妇女,有的在安慰大军娘,有的在一边看热闹。柱子一家在人群的边上。
一辆客车停了下来,大军爹怀里抱着大军的骨灰走了下来,大军娘爬着扑了过去,一把从大军爹手里抢过大军的骨灰,开始放声大哭,晕厥了好几次,周围的妇女扶着大军娘,大军的叔婶也在一边哭着,大军爹眼睛直愣愣的,嘴歪在一边,泪哗哗的往下流。周围看热闹的也有很多跟着一起哭,村里的男人们和大军爹一起,往家里走。
桂芬的手紧紧拉住柱子的手,远远地看见大军的奶奶点着小脚往人群这边走来。桂芬慌忙放开柱子的手,迎着大军的奶奶。
大军奶奶:那边出啥事了?
桂芬: 没事!没事,顺子家又闹别扭了!外边怪热的,快回家吧!(大声)
大军奶奶的耳朵有点聋,一边不停的往人群里张望,一边听着桂芬说话。人群里有几个人也看见了大军奶奶,也急忙赶了过来。
大庆娘: 婶子,你咋来了?那边打仗呢!别碰着你!外面热,快回家吧!(大声)
大军奶奶笑着看着大庆娘,又看了一眼桂芬,点了点头,转身走开了。
大庆娘看着老人的背影抹了一把眼泪,桂芬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往自己家里走去了。
41, 内景 柱子家 晚上
桂芬坐在炕上纳鞋底,小燕在一边,柱子呆呆的坐在长椅上一声不吭。
小燕: 娘,听说大军哥是让大钢架子砸死的?
桂芬看了一眼坐在长椅上的柱子,冲着小燕使了一个眼色。
柱子: 前两天还好好的呢,怎么说没就没了,我还打算等婚事着落下了,去南方找他呢。
桂芬: 柱子,你别自责了,要是你也去了,没准你也,哎,咱得感谢观世音菩萨,保佑你没出事。
柱子: 要是我去了,没准还能和大军做个伴,或者他死不了呢。
桂芬: 傻孩子,人都有命数,大军的命数到头了,所以就走了。
柱子: 俺不信。
桂芬: 你不信也得信,人就得认命。
柱子摇了摇头,走了出去,走到院子边上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42, 内景 柱子屋 上午
金枝坐在柱子的书桌前,柱子拘束的坐在床上。
金枝: 你还看书呀?我看着你的书又比以前旧了。
柱子点了点头。
金枝: 对了,我一个远房亲戚在外面办了个厂子,让咱过去,你去不?
柱子: 啥厂子呀?
金枝: 炼油厂,一个月能赚好多钱哩。
柱子摇了摇头。
柱子: 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金枝: 啥事呀?
柱子: 俺不想结婚了。
金枝吃惊的瞪着柱子。
柱子: 结了婚你也是上俺家来受穷,你家本来就比俺家富裕,你家的亲戚啥的也多,将来你有前途,我不能把你圈在我家这种地方,你要是真嫁过来,你一辈子就毁了。
柱子低着头不敢看金枝。
金枝两行泪流了下来。
金枝: 你看不上俺?
柱子: 不是,不是,就是觉得俺家穷,俺配不上你,最起码现在配不上你,等我真的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了咱再结婚。
金枝: 俺不让你去亲戚家干活还不行么?俺不嫌弃你穷,真的。
柱子: 不是,金枝,我就是觉得现在结婚是把你给拖累了,你是个好姑娘,我真配不上你。你知道么?要和我一起去南方干活的那个人死了,我不能再这么活下去了,给人家打工永远是这样,没有出头之日,没有保障,运气好还成,可是运气不好不明不白的就搭上命了,我想读书,只有有了文化才能不过苦日子。以前觉得家里穷,不应该再给家里增加负担了,可是我要是不念书了,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以后咱的日子过的还是和俺爹娘一样,受苦受罪,我现在闭上眼脑子里都是数理化,都是大学里的生活,和着魔了一样,我想再赌一把,对不起,对不起。(双手抱着头)
金枝: 我明白了,你还是看不上俺。嫌俺没文化。
金枝哭着走出了柱子的家门。
43, 内景 柱子家 晚上
一记狠狠的耳光打在了柱子的脸上。
柱子爹:人家金枝多好的姑娘呀!你这是造什么孽呀!
柱子红着脸,坐在炕边上一动不动,桂芬心疼的看着柱子。
桂芬: 柱子,你快跟人家金枝道个歉去,你说这,这可咋办呀。
柱子爹:别管他!让他一辈子光棍的吧!找不上媳妇儿!我权当没这么个儿子!
柱子爹生气的摔了一下门走了出去,拿起挂在墙上的铃铛用力的摇着。
桂芬: 柱子呀,你咋想的呀?这么好的姑娘,多可惜呀!
柱子: 娘,我没说退了婚事,我只是想过两年再结婚。
桂芬: 为啥呀,柱子,早结晚结不差这几年,结了婚照样可以发家致富呀!
柱子: 但结了婚就不能念书了。(低着头,声音很小)
桂芬眼里含着泪,叹了口气,拿起床上没做完的鞋,缝了起来。
44, 外景 柱子家 早晨
金枝早早的来到柱子家,犹豫了一会,敲响了柱子家的门。桂芬看见是金枝,慌忙跑出来开门。
桂芬: 金枝呀,你杂过来了?
金枝笑了笑。
桂芬: 柱子!快出来!金枝来了!(大声)
金枝有点局促的看着柱子的屋,
桂芬: 昨晚我和你叔骂柱子了,不知道好歹的家伙,别生气哈,柱子就这臭脾气。来,快进屋。
金枝: 不怪柱子,是我提出不结婚的。
桂芬愣在了原地。吃惊的瞪着金枝。
金枝: 俺爹给俺说了新婆家,俺也没办法,都是爹逼俺的。
桂芬的脸沉下来,勉强脸上挤出几分笑容。拉着金枝的手。
桂芬: 金枝呀,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是柱子对不住你,我真骂柱子了,这婚呀还得结,我就认准你这个儿媳妇儿了,别的柱子谁也不娶。
金枝: 婶,你别逼俺,俺说的是真的,柱子是个念书的好料子,应该让他好好念书,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的,俺也有俺自个儿的命,俺想和柱子单独谈谈。
桂芬着急的抹了一把眼泪,
桂芬: 柱子!柱子!
柱子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金枝愣了一下。
桂芬: 金枝来找你,你俩好好唠唠。
桂芬转身走进了屋里。
45, 外景 山坡上 上午
柱子和金枝背靠背的坐在树底下。
柱子: 对不起。你跟娘说的话俺都听见了,俺知道,你不是真的找别人了,你是想成全俺呢。
金枝哭了,抹了抹眼泪。
柱子: 是俺负你,要是我再念一年,考不上咱就结婚,考上了等我念出书来再娶你。
金枝用力的摇了摇头。
金枝: 你好好念书吧,争取考上,人各有命,你不用再娶我。
柱子: 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对俺这么好,俺心里难受。(抽泣着)
金枝: 你要是考不上才是负我,辜负我的一片好心,有的是上俺家提亲的,你放心没了你俺也会过的很好的。
金枝站起身来,离开了,柱子呆呆的看着金枝的背影,坐在那一动不动。
46, 外景 村口 早晨
桂芬,小燕在村口给柱子送别。柱子身上背着重重的行李,装满了书。
桂芬: 娃呀,到了学校好好念书,现在你都耽误这么长时间了,争取补上来。包里给你放上了好几个鸡蛋,学累了就吃一个。周六日的一定要回来,娘给你做好吃的。
柱子含着泪点点头。
小燕: 哥,等你念完书一定要把我接到城里去!
柱子笑着拍了拍小燕的头。
柱子: 车来了,我走了,娘,在家注意身体,还有好好照顾俺爹,他老了。
桂芬笑着点了点头。
柱子上了车,在车上他看见爹正站在自家房顶上往这边看。
字幕 五年后
47, 外景 村口 黄昏
柱子提着重重的行李从车上走下来,穿着很干净,桂芬,小燕在村口迎着。小燕已经成大姑娘了。
柱子: 娘!
桂芬笑着,
桂芬: 终于毕业了,这回可不走了吧?
柱子: 暂时不走,跟大公司签了合同了,在家待上几个月就得去城里工作了!(笑着)
桂芬: 那好,那好。(一把抢过柱子手里的行李,扛在自己肩上)
柱子慌忙从桂芬手里拿过行李。
柱子: 还是我来吧!爹呢?
桂芬: 那呢!(指了指自己家的房顶)
柱子看见爹正站在房顶上东张西望,看见柱子往这边瞅了,慌忙从房顶上往下走。
柱子和桂芬大笑了起来。
48, 外景 镇上的小饭馆里 中午
小饭馆很忙,人来人往的,柱子站在门口看见金枝在里面忙。金枝抬起头来,看见了柱子,和柱子对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