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夕

《七夕》

一、粮店门前晨内

秀英在扫地。

卫东摇摇晃晃进来。

秀英停下来，含情脉脉地看卫东。

秀英：卫东？知道今天什么日子么？

卫东：啊？哦，是你值日打扫卫生的日子！

秀英瞪卫东，秀英耐着性子道：我是问你是什么节日？

卫东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卫东：恩……，不知道，离国庆还早呢！

秀英转过身来。秀英愤怒的表情。

秀英压低声音，很神秘的样子。

秀英：今天是……七月七！

卫东学秀英的样子，同样压低声音，卫东：七月七……怎么了？

秀英恼羞成怒，举起手里的扫帚。

卫东忙哄秀英，卫东：呵呵，我知道，鹊桥会……。

卫东深情地看秀英，卫东：秀英？我想好了，今晚我们一起出去，去村东头小河西边的柳树林旁的玉米地……。

秀英未及回答。

马占田进。

马占田：这是要去干吗？

卫东吓一跳，卫东下意识地回答：看星星……。

秀英瞪卫东一眼，卫东忙住嘴，秀英示意卫东离开，两人一起向柜台走去。

马占田望着两人的背影，马占田自言自语：钻到玉米地里……能看见星星？

马占田看黑板。黑板的特写。黑板上写：7月7日，粮食供应情况……。

马占田：7月7日？七夕？

马占田再次朝卫东、秀英离去的方向看去，马占田眼中透着羡慕。

马占田：七夕啊，七夕，一个人的七夕……。

王春梅进。

王春梅：呦……，马同志，自己在这嘀咕什么呢？

王春梅未停步，继续往前走。

马占田眼光跟着王春梅。马占田忽然眼睛一亮，冲出粮站。

王春梅扭头。黑板前空荡荡的。马占田已经没了踪影。

王春梅疑惑地揉了揉眼睛，王春梅：幻觉么……。

二、售粮区日内

马占田从称上拿下面袋子，递给一顾客。

马占田：面粉十斤，足称，慢走啊……。

马占田拍了拍手，向柜台方向望去。王春梅一个人在柜台前。马占田小心翼翼从一个袋子下面拿出一朵藏着的花。花儿放久了，有些蔫。马占田用手指轻轻拽一下花瓣，试图让花瓣立起来。马占田把花藏在背后，向柜台走去……。

三、柜台日内

马占田迎着镜头，向柜台前的王春梅走来。

马占田干咳一声。王春梅转过头来。

马占田：春梅？忙呐……。

王春梅：不忙啊，这不顾客刚走吗？你……有事啊？

马占田局促不安，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猛地把背后的花递到王春梅面前。

马占田：那个……，有朵花，想送给你……。

王春梅脸红。

王春梅：是……什么花啊？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将花抢了过去。镜头移。宋秀英得意的脸。宋秀英看了一眼花，信手把花丢在柜台上。

宋秀英：是月季啦……。

马占田急红的脸。

马占田：月季咋啦？月季就不能表达……。

宋秀英：表达什么？说呀……！

马占田：表达……我对同志的关心，怎么？

秀英橛嘴表示不屑。

宋秀英抖了抖蔫头耷脑的月季，转向王春梅。

宋秀英：看这残花败柳！你要不要啊？

四、主任办公室日内

办公室门口特写。

画外音，公社干部：……对，今天早上，有人反映是你们粮站的人偷摘了花圃里的花……。

依旧是办公室门口特写。

画外音，罗主任：我一定查明，如果是我们的人，我一定严厉地批评……。

五、柜台日内

宋秀英坐在柜台上拿着那支月季在马、王二人间晃来晃去，宋秀英唱（敖包相会）：只要哥哥你耐心地等待呦……。

马、王二人窘迫的表情。

罗主任进。

罗主任直盯着宋秀英手里的花，严厉地走过来。

罗主任一把抓住宋秀英手腕。

罗主任：好啊，想不到真是我们粮站的人干的！宋秀英同志！难道你不觉得，花儿开在枝头才是最美的吗？

宋秀英愕然的表情，宋秀英：我……，这个问题我倒没想过！不过，马占田同志一定不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他才是那个采花贼！

马占田窘迫地搓手。

马占田小声纠正：是摘花……贼！

罗主任瞪马占田一眼，马占田忙低下头。

罗主任从宋秀英手中一把把花拿过来，放开了宋秀英。

宋秀英呲牙咧嘴揉手腕。

罗主任背着手，在马占田和宋秀英面前转来转去。

罗主任看看马占田，再看看宋秀英，罗主任用看透一切的口气，

罗主任：哦……，看来这个问题……，还更加复杂！

罗主任忽然转过身来向外喊，

罗主任：张卫东！过来开会！

张卫东急急忙忙跑进来！

张卫东：怎么了，怎么了？过七夕要发月饼吗？

马占田抬起头来，再次纠正道：过十五才发……。

罗主任更严厉地瞪一眼马占田，马占田头垂得更低！

罗主任：同志们！今天公社的同志来找我！说今天早上，有人……看到我们粮站的某个同志偷摘公社花圃里的花，现在，已经查明该人正是我们的，马-占-田同志！

马占田低着头向前一步，举起右手，马占田：正是在下……。

罗主任瞪马占田。

罗主任：马占田同志，为了表达自己的私人感情，竟公然破坏人民的利益！

马占田头快垂到膝盖了。

张卫东嬉皮笑脸，张卫东：马占田同志的勇气值得欣赏……。

罗主任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张卫东。

罗主任：这只是第一个情况！第二个情况是，刚才……，我们在宋秀英同志的手里，发现了这朵，玫-瑰-花！

马占田再次抬起头来，小声纠正：是月季……。

张卫东脸色大变。

卫东：秀英……，你……你怎么能接受他的……他的狗尾巴花呢……。

马占田再次小声纠正：是……是月季！

张卫东冲马占田：你给我一边呆着！

张卫东：秀英？我们……不是说好了，晚上要去村东头小河西边的柳树林旁的玉米地……。

罗主任：什么？你们要去干什么？

张卫东带着哭腔：看星星……！主任，你让我跟秀英把话说完好不好？

张卫东：秀英？难道你不了解我们国家的政策吗？

秀英疑惑不解。

秀英：什么政策？

卫东：一对夫妻只生一个孩儿！不……不是，是一夫一妻制！

秀英着急地：哎呀，那花儿……，是马占田送给王春梅的！

王春梅羞红着脸，垂着头，两脚不停地搓来搓去！

马占田激昂地抬起头。

马占田：是……是我送给王春梅同志的，怎么了？王春梅同志工作勤勤恳恳，值得尊敬，在七夕妇女节来临之际，我代表人民送她一支花，这怎么了？这难道不可以么？

张卫东：妇女节是三八！

秀英瞪卫东。

秀英：你才是三八！

卫东着急地：不……不是，我是说……。

罗主任：行了行了行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这是很严肃的政治会议……。

罗主任：具体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马占田同志，写一份检讨！另外给公社花圃浇一个星期的水，以表示对人民的歉意！

马占田垂头丧气。

马占田：是……主任！

罗主任：好，散会！

罗主任离开柜台！

马占田转向王春梅。

马占田：春梅，我……。

王春梅：打住，我谢谢了啊，谢谢广大人民的关心了！哼！

张卫东、宋秀英一起瞪马占田。

张卫东、宋秀英：哼！

六、粮店门前傍晚内

秀英、春梅、卫东在收拾工具！

秀英催卫东。秀英：你动作快点，呆会吃完饭，还要……看星星呢！

马占田低着头，垂头丧气向门口走去！

王春梅：马占田同志！

马占田心虚地：什……什么事？

王春梅：你晚上想不想去看看浩瀚星空，思考一下人生？

马占田一脸惊喜。马占田：你是说……，真的么？

王春梅：当然真的，不过只是今晚，明年的七夕会怎样……，那要看你自己了！

马占田：哎……哎哎！那……，那我们去哪儿看啊？

王春梅：村东头小河西边的柳树林旁的玉米地……。

已走到门口的张卫东、宋秀英一起回过头来。

张卫东、宋秀英异口同声：那是我们的地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