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目剧《一票难求》
联系电话:0455-4590079
信箱:xvxvxv666@126.com
qq:937080035
主要人物——刘东东,男,21岁,农民工。
张微微,女,22岁,倒票贩子。
铁所长,男,40岁,某火车站派出所长。
南天王,男,40岁,黑社会老大。
故事梗概:
临近春节的某天晚上,在南方某城市打工的北方农民工刘东东去车站提前排队买火车票,因为他扛了一箱啤酒,拎了两纸袋黄瓜大葱,把空纸箱铺在地上,盘腿坐在空纸箱上,边哼着“有钱没钱,回家过年”的小曲儿,边吃着黄瓜大葱喝啤酒。车站派出所铁所长看他流里流气像个混混,怀疑他不是票贩子,就是窃贼,上前询问,还检查了他的身份证。刘冬冬不但油嘴滑舌,还满嘴歪理,弄得铁所长十分尴尬。到了后半夜,刘冬冬喝醉躺在空纸箱上呼呼大睡,窃贼张神手乘机凑上去想偷他的钱,摸遍他的全身,摸到小腹时,刘冬冬身上突然发出一声怪叫,当时惊醒,大喊抓贼,警察过来,把张神手抓住。另一窃贼李快刀逃出去后报告老大南天王,南天王下令让李快刀带人找到刘冬冬,看他身上带的是什么东西,好让窃贼们学会一门手艺。
刘冬冬在售票厅排了一晚上队,早八点开始卖票,轮到他时却没有了车票,刘冬冬正想回去第二天晚上再来排队,装扮成麦卖火腿肠矿泉水的票贩子老腊梅告诉他有危险,给了他一身姑娘的衣服让他到厕所换上后领着想逃出车站,被李快刀发现带人在后边追。
老腊梅和刘冬冬坐出租车逃进她阻住的小区,小区大门有保安,李快刀等人进不去就在门口守候。刘冬冬在老腊梅租住的房屋内看见墙上挂的都是少女照片,经询问才知道老腊梅家和刘冬冬是同乡,家中一儿一女都在高中念书,为了供子女上学,丈夫到煤矿挖煤被砸死,女儿留下一封书信离家出走。
傍晚,老腊梅又和刘冬冬乔装改扮离开小区,到了刘冬冬工厂宿舍,老腊梅又和刘冬冬讲述了票贩子倒票内幕,刘冬冬在网上的博客里给嚗了光。市铁路公安局长又下令让铁所长找到网上曝光的人。铁所长经过调查,找到刘冬冬工厂附近的网吧,网吧老板领着铁所长到宿舍找刘冬冬,刘冬冬和老腊梅又吓得到处躲藏。他们跑到超市门口,遇见一个歹徒抢了一个小姑娘的挎包,小姑娘呼救,刘冬冬跑过去抓歹徒,被歹徒捅了一刀,送进医院后小姑娘去看他,闲谈中小姑娘说出他父亲就是车站派出所的铁所长,还告诉他每年春运,不但父亲白天黑夜在车站执勤不回家,就连母亲和铁路职工家属都为春运服务。从她记事起父母就没和她在一起过除夕此团圆饭。以前跟着奶奶,后来奶奶去世,春节都是她一个人在家,她是想到超市买饺子被歹徒抢劫。刘冬冬和老腊梅听了铁所长女儿的话受到感动,两个人决定与铁路警方抓住黄牛党和南天王窃贼团伙。老腊梅领着铁所长去捣毁了倒票窝点,刘冬冬在铁所长的安排下做诱饵抓住了南天王一伙窃贼。腊月二十九铁所长告诉刘冬冬,铁路公安局长决定用自己的小车送她回家过年,还告诉他一个秘密,老腊梅原来是一个刚过二十的姑娘,倒票怕被警察发现才化装成六七十岁的老太婆,因为她检举有功,公安局决定免予处罚,让她和刘冬冬一起局长的小车回家。当拄着拐棍的老腊梅变成一个天仙似的大姑娘和刘冬冬一起坐上车,大姑娘却提出要上刘冬冬家过年……
栏目剧
一票难求
1、南方某市火车站。夜 。外。
候车室大楼顶上的电子表时针指向二十二点。
广播喇叭里女播音员正在播送中央电视台的晚间新闻:“各位观众,现在播送晚间新闻。今天是春运的第三天,全国各地都迎来第一次客运高峰……”
天上下着小雨,车站里人来车往,万头攒动。广场上临时搭起的无数帐篷里也人满为患,提着大包小包的人们还像潮水般从四处向车站里汇聚。
一辆出租车停下,刘冬冬从车里下来,先从车里拿出一个拆开的空纸箱顶在头上用来防雨,又搬出一箱易拉罐啤酒夹在腋下,再拿出两个装得满满的大纸袋分别用手拎着,对司机客气的点头说了声“谢谢”,离开出租车,费力的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过,朝着车站悬挂着“临时售票大厅”的楼中走去。
2、临时售票大厅。夜。 内。
墙上的电子钟指向二十二点。
大厅内几十个售票窗口没营业,窗口玻璃上用红字显示“早8点——晚9点30分。”虽没到售票时间,各个窗口前却挤满了吵吵嚷嚷的人,人们排着长队在等候。人们越聚越多,队伍越排越长。
身穿警察制服的车站派出所长铁老大带着几个警察在维持秩序。
刘冬冬进屋,嘴里不断的喊着“借光,借光,”从挤得满满的人群中费力的挪到一支长队的后面。把头上拆开的空纸箱拿下平铺在地上,又把啤酒箱和大纸袋放下,这才长喘几口大气,甩了甩头,用手梳理几下凌乱的头发,撩起衣襟擦了擦脸。嘴里哼着:“有钱没钱,回家过年”的小曲儿,盘腿坐在地上的空纸箱上,从两个大纸袋里拿出黄瓜、辣椒、香其酱,再打开啤酒箱,拿出一罐啤酒,打开后边摇头晃脑的哼着小曲儿喝啤酒,边用手拿着黄瓜辣椒沾着香其酱吃。
铁老大看见走过来,用脚轻轻碰了一下刘冬冬:“喂,怎么坐在这喝上啦?”
刘冬冬不屑一顾的瞥了铁老大一眼:“怎么,警察叔叔,你们这儿规定吸烟罚款,吐痰罚款,又加上喝酒罚款的啦?”
铁老大:“喝酒不罚款,我看你连喝带唱挺逍遥自在吗。”
刘冬冬:“警察叔叔,你骂我呢?你没听老人古语说男愁唱,女愁哭吗?我这是愁的。”
铁老大:“你这是愁吗?我看你想得挺周到哇,这空纸箱铺在地上,整箱的啤酒摆在这儿,还有这么多下酒菜,你是想把这儿当旅店住着,省了住店钱。”
刘冬冬:“警察叔叔,老人古语说‘没有长虑,必有近忧’。用毛主席的话说叫‘持久战’。当年打日本鬼子用了八年半,我今天买火车票也打算用二年。”
铁老大:“小伙子,你说这话太夸张了吧?年年春运期间火车票都难买,再难买也用不了二年哪?”
刘冬冬:“警察叔叔,我怕二年都买不上。警察叔叔,今天是腊月初几啦?”
铁老大:“腊月二十五。“
刘冬冬:“警察叔叔,腊月二十五,再过五天就是大年初一,我如果在这五天之内买不到火车票,那不就二年了吗?警察叔叔,现在咱们中国有四大难,你听说没有?”
铁老大摇头:“不知道。”
刘冬冬又扳着手指头数着:“警察叔叔,我告诉你吧。这一足球,二城管,三春节回家买火车票,四中央电视台年年办春晚。警察叔叔,我就想不明白,你说咱们国家南方冰冻,四川地震,举世罕见的困难都能战胜;奥运百年梦圆,嫦娥上天,千年理想都能实现,可这春节回家难买火车票却始终解决不了。警察叔叔,你是管铁路的,你能不能告诉我,啥时候春节回家买火车票才能不难?我们老百姓还得等多久?百年,还是千年?”
铁老大:“小伙子,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我想请你把身份证拿出来看看。”
刘冬冬不满的瞥了一眼铁老大,随后又显出非常高兴的样子:“警察叔叔,是不是真的要实行买票实名制啦?我在网上看有许多人呼吁,你们铁道部的领导讲话可说不实行啊?”(两手翻遍衣兜,终于在贴身的衣兜里找到,递给铁老大)“警察叔叔,你仔细看看,如假包换!”
铁老大看着身份证:“你叫刘冬冬,是黑龙江人?一九八八年生,刚满二十岁?黑龙江是咱们国家的最北边,我们这是国家的最南边,真是天南地北,不远万里,你小小年纪一个人出来打工,真不容易啊!出来几年啦?有没有同伙?”
刘冬冬伸手夺下身份证:“警察叔叔,你什么意思?你问我有没有同伙,是不是把我当成犯罪分子啦?”
铁老大赶紧连摆手带解释:“不是不是,你误会啦,我是担心你年纪小,问你有没有同伴?”
刘冬冬:“警察叔叔,不瞒你说,我十四岁就到你们这儿来打工,就因为离家太远,春节工厂放假时间又短,再加上火车票难买,整整五个春节都没回家。今年金融危机,厂里的韩国老板偷着跑啦,欠了我们半年的工资,多亏咱们这的地方政府好,答应给我们,直到今天才把工资发到手。本来想在这儿再找份工作,工厂倒闭的太多,大批工人失业,找工作太困难,想回去和家人团聚,这火车票……”(假装哭泣,用衣袖抹眼泪)
铁老大用手拍着刘冬冬的肩头:“好啦好啦,小同志,听你说话是个无忧无虑的乐天派,五年没回家都没哭鼻子,马上就要回去和家人团聚,应该高兴。”
刘冬冬连拱手带鞠躬:“谢谢警察叔叔,谢谢警察叔叔!”
铁老大手用力往下一按刘冬冬的肩头:“不谢不谢。小伙子,警察叔叔再劝你一句,少喝酒,喝多了会误事。”
铁老大转身离开,刘冬冬冲着他的背影一努嘴,做了个鬼脸。铁老大走出几步,伏在身边一个警察耳边低声说:“这小子油嘴滑舌,像是个混混,盯着他点儿,说不定是个窃贼或是票贩子!”
3、临时售票大厅。午夜。内。
墙上的电子钟指向一点
大厅里的人们都已疲乏困倦得不行,许多人都躺着,坐着,蹲着睡着。站着的人也都直打瞌睡。大厅上天棚吊着的点灯也似乎疲惫不堪,忽明忽暗,喧嚣的大厅安静了许多,各式各样的鼾声此起彼伏。
刘冬冬头枕啤酒箱,四仰八叉的躺在铺在地上的空纸箱上呼呼大睡。
假装排队的窃贼甲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先坐在地上,然后贴着刘冬冬躺下。
窃贼张快手四周看看无人注意,就用手碰碰刘冬冬,见他酣睡不醒,试探着用手去摸他的上衣兜。
张快手的手刚碰到衣兜时,刘冬冬说了句梦话:“不许动,我是警察!”
张快手吓得浑身一抖,赶紧跪在地上,把两手举起。
刘冬冬翻了一个身,把被张快手要摸的衣兜压在下边,又打起了鼾声。
张快手惊魂未定,又四周看看,这才又凑上前伸手去摸刘冬冬露在上边的另一个衣兜。
刘冬冬又说起了梦话:“大哥,你抬抬手,放小弟一马吧。小弟真的没钱,大哥,求求你,求求你……”
张快手又吓得浑身哆嗦,用手在刘冬冬眼前晃着。
刘冬冬把身一翻,又仰面朝天,伸开胳膊叉开腿,呼噜打得更响。
张快手两手做成喇叭状对在嘴上,趴在刘冬冬耳边轻声说:“兄弟,有人想偷你钱 。”
刘冬冬吧嗒吧嗒嘴,鼾声如雷。
张快手又习惯的看看四周,顿时胆大起来,不但摸遍了刘冬冬的衣兜,连鞋子都脱下来,只找出百十元零钱。
张快手冲着刘东东啐了一口,小声骂了句“穷鬼!”起身要走。
站在旁边望风的另一窃贼李神刀一边使眼色,一边用手指着自己的小腹。
张快手回头这才注意到刘冬冬腰带下的小腹鼓鼓的起了个包,又惊又喜,伸手想试探一下刘冬冬小腹鼓起包的地方,手刚一碰上,只听“哇”的一声怪叫,把张快手吓了一个倒仰。
刘冬冬立刻惊醒坐起,大喊一声:“有贼,抓贼呀!”
张快手爬起来想跑,刘冬冬一把抓住胳膊,周围的群众也被惊动,许多人跑开,一老一少却上来帮着刘冬冬把张快手按倒。铁老大带着警察跑过来,给窃贼戴上手铐。
铁老大挥手让警察把张快手带走,刘冬冬急了,跑过去伸开双臂拦住警察:“警察叔叔,他偷了我的钱,让他把钱还给我!”
铁老大冲着刘冬冬嘿嘿一笑,把手里的一把零钱放到刘冬冬手上,又拍拍他的肩膀:“小同志,警察叔叔嘱咐你少喝酒,喝多了误事,你不信,咋样,钱被人偷了吧?”
刘冬冬先故意嘿嘿傻笑,接着却一脸得意,用手拍拍小腹,立刻又发出哇哇的怪叫:“警察叔叔,不瞒你说,咱这儿有报警器。”
铁老大一愣:“报警器,什么报警器?”
刘冬冬背过身解开腰带,从贴身的短裤兜里拿出一个比拳头小的塑料青蛙,用手一捏,发出哇哇的叫声:“警察叔叔,你看,就是它。”
铁老大当胸给了刘冬冬一拳:“嘿!你小子,心眼可够多的!”
4、酒店的包厢里。午夜。内。
一桌丰盛的酒席,窃贼老大南阎王正在喝酒,几个仅穿乳罩和三角裤衩的美女陪在身边,有的坐在他怀里,有的搂着脖子,有的挎着膀子。你挑他逗,互相调情。
窃贼李神刀慌慌张张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老,老大,不,不好啦!张,张快手碰,碰上雷子啦!”
南阎王却稳坐没动,嬉皮笑脸的对坐在身边的两个美女的脸蛋儿分别亲吻了一下,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说,怎么回事?”
李神刀:“老大,我和张快手在车站里遇上一个点子,那点子在临时售票厅排队买票,因为临时售票早晨五点才开始卖,那点子就在临时售票厅喝酒,喝完酒躺在地上睡觉,张快手靠上去搜遍他全身只找出点零钱,张快手想翻他的内裤,谁知刚用手一碰他的小肚子,不知为啥却发出哇哇的叫声,点子被惊醒,喊叫有小偷,雷子过来把张快手抓……”
南阎王略感吃惊:“你他妈的看清没有,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神刀摇头:“没看清,八成是报警器。”
南阎王大惊失色,两手用力一推,霍的站起。那些美女有的倒在地上,有的趴在桌子上,桌子翻了,椅子倒了,那些美女有的鼻青脸肿,有的头破血出,有的满身饭菜,哭的哭,叫的叫。南霸天顾不了这些,手指李神刀:“李神刀,你,你快带几个兄弟去车站把那个点子给老子抓来,扒下他的裤子,让弟兄们看看他到底藏的是什么东西,大伙学学经验,往后能注意。”
李神刀:“是,老大,我这就去!”
5、临时售票大厅。清晨。内。
墙上的电子钟指向五点。
售票窗口已经开始售票,长队慢慢的向前移动,室内的人更多,也更混乱。
刘冬冬睡意未消,肩上扛着喝剩下的半箱啤酒,腋下夹着铺在地上的空纸箱,两手分别拎着吃剩下的两个大纸袋,随着拥挤的人群一步一步向前移动。
刘冬冬终于移到售票窗口,把肩上扛的和手里拎的东西都放在地上,十分警惕的左右看看,这才解开裤带,紧张的伸手从内裤兜里拿出四张百元钞票,又更紧张的四处看看,慌忙的把裤带系上,这才把钞票伸进窗口,趴在窗口上对售票员说:“买一张去哈尔滨的硬座。”
售票员看都没看,冷冷的回答:“哈尔滨的票没啦。”
刘冬冬愣了一下,话都说不成句:“那,那明天的呢?”
售票员:“明天,七天之内都没啦。”
刘冬冬:“那,那七天以后呢?”
售票员:“预售票只卖七天之内,七天以后不卖,要买明天再来排队!”
刘冬冬又紧张的四处看看,解开腰带,把钱塞进内裤口袋,系上腰带,退出窗口,重新把半箱啤酒扛在肩上,把空纸箱夹在腋下,两手分别拎起两个大纸袋,边走边嘟囔:“妈的,真是起个大早,赶个晚集。倒霉!排了半宿队,也没买着票。”(用手挠着脑袋)“不对呀,预售七天之内的票,第七天今天刚开始卖,怎么就没了呢?这里一定有猫腻?”(叹口气)唉!认倒霉吧,明天只能早点来排队,再买预售票啦!”
卖火腿肠矿泉水的老腊梅故意走到刘冬冬跟前,擦身而过,自言自语的说:“唉!这春节想回家的人太多,真是一票难求啊!明天排队买票 ,就是后天排队也买不上啊!”
刘冬冬好奇的凑过去:“大妈,你老说这话……”
老腊梅十分神秘的把刘冬冬拉到一边,悄声地说:“孩子,你不知道,火车票都卖给票贩子,你要想买票就得倒票的贩子手里去买。”
刘冬冬一脸惊异:“票贩子,倒票……”
老腊梅赶紧用手捂住刘冬冬的嘴:“孩子,小点声,别让警察听见。”
刘冬冬把嘴贴在老腊梅耳边,压低声音:“大妈,你老是倒票的?”
老腊梅连摇头带摆手:“不不不,我不是,孩子,我,我认识倒票的。”(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孩子,大妈看你也是黑龙江人,咱们是同乡,常言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大妈也就不瞒你,实话跟你说……”(学着赵丽蓉演的小品‘打工奇遇’里的口气)“如今实行的是托儿,医院看病有医托儿,商店买东西有商托儿,我就叫票托儿。)
刘冬冬:“大妈,你老可真逗。大妈,冲你这么说,你老买张火车票是不费吹灰之力啦。大妈,你老能帮我买张票吗?”
老腊梅:“买票没问题,孩子,可得多花钱。”
刘冬冬:“大妈,只要春节能回家去看爹妈,多花几个钱没关系。”
老腊梅:“孩子,大娘一看你就是孝顺的孩子,为了回家看爹妈,不怕多花钱,这火车票就包在我身上。”(用手遮住嘴趴在刘冬冬耳边低声说)“孩子,你有危险,暂时还不能离开车站。”
刘冬冬一惊:“大妈,我有危险?啥危险?”
老腊梅:“孩子,你得罪人啦,知道不?”
刘冬冬用手挠着头:“大,大妈,你,你说我,我得罪人啦?我,我得罪谁啦?”
老腊梅:“孩子,昨晚上有个小偷偷你,你一喊,惊动警察,把小偷抓住啦,有没有这回事?”
刘冬冬:“有,有哇。可,可他偷我,大妈,我,我要不喊,辛辛苦苦挣的钱就没啦!”
老腊梅:“孩子,你年轻见识少,你本来没丢多少钱,你发现了如果不吱声,那小偷也就算啦。你一喊,不但引来警察把小偷抓住,其他的人也都知道有小偷提高警惕,小偷的其他同伙也就不敢再偷,你断了他们的财路,孩子,你想想,他们能不恨你吗?还有,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
刘冬冬因为紧张浑身发抖:“谁?”
老腊梅:“他绰号叫‘南阎王,在我们这一带提起他可算家喻户晓,人人皆知,就连孩子吓得都不敢哭。”(用手向门口一指)“孩子,你看,那两个贼眉鼠眼的小子就是他的手下,看样子就是跟着你的。”
刘冬冬浑身抖得更厉害:“大,大妈,那,那我可咋办?大,大妈,你,你老快救救我!”
老腊梅:“孩子,别怕,有大妈在,保你平安无事!”
老腊梅拉着刘东东来到墙角处,把身上背着装的装矿泉水和火腿肠的纸箱放在地上,从里边翻出一个布包,递给刘冬冬:“快去,上厕所,把这里的衣服和鞋都换上。”
刘冬冬点头会意,拿着布包进了男厕所,出来时变成了一个大姑娘,一身时髦的衣裤,高跟鞋,一头的披肩发,手指还带着戒指,身上背着挎包。见老腊梅等在厕所门外,向她招招手,两个人便一起向大厅门口走去。
6、豪华别墅的客厅。清晨。内。
李神刀和另一个窃贼坐在沙发上等人。
南天王穿着睡衣从楼上走下来。
李神刀首先站起迎上去:“大哥。”
南天王坐在茶几前,李神刀赶紧拿起茶壶给倒了一杯茶,南天王端起茶杯,用嘴吹了吹上边的茶叶,轻轻呷了一口:“点子抓来啦?”
李神刀:“大哥,没有,我们把点子看丢啦!”
南天王脸色立变,把茶杯重重的往茶几上一放:“怎么回事?”
李神刀:“老大,点子开始在售票厅,因为雷子经常巡查,我们不好下手,就在旁边盯着他,谁知他上了趟厕所,人就没啦!”
另一窃贼:“老大,我看见那雷子和黄牛党的老腊梅在一起,他们嘀嘀咕咕,说不定就是老腊梅把雷子给放跑啦!”
李神刀突然想起什么,用手一拍脑袋:“对呀,我想起来啦!开始雷子和老腊梅在一起,后来雷子去了厕所,从男厕里出来一个姑娘和老腊梅一起离开车站。”
另一起贼:“这就对啦!老大,你想想,姑娘怎么会进男厕所?一定是老腊梅搞的鬼,让那雷子去厕所换了衣服,男扮女妆……”
南天王立刻大怒,手排茶几一跃而起:“妈的,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去把老腊梅给老子抓来,老子要亲自审问!”
李神刀和另一窃贼点头答应声“是”,立刻跑走,南天王却气得一脚把茶几踢翻。
7、站前的小吃部里。清晨。外。
老腊梅和刘冬冬对坐在餐桌前,刘冬冬吃完最后一口饭,撂下饭碗,擦着嘴巴:“大妈,你真是好心人,不但帮我买车票,还请我下饭店。”
老腊梅:“吃饱了吗?”
刘冬冬:“吃饱啦,谢谢大妈。”
老腊梅站起身,边背起装矿泉水和火腿肠的箱子边说:“孩子,你现在虽然多花几个钱,却买到了火车票,这个春节终于可以回家,年三十和家人吃一顿团圆饭,尝一尝妈妈炒的菜,吃一口妈妈包的饺子……”
刘冬冬也站起身:“大妈,你老也这么大岁数,过年儿女们不回家吗?”
老腊梅叹了口气:“我没儿没女,就一个孤老婆子,能吃口饱饭就满足啦!”
两个人走出小吃部,刘冬冬恋恋不舍的握了握老腊梅的手:“大妈,再见啦,有机会到黑龙江,一定到我家去住几天!”
老腊梅:“一定,一定,孩子到家后代我向你爹妈问好,祝你一路平安!”
刘冬冬:“谢谢大妈,谢谢大妈!”
两个人刚要分开,忽听有人喊:“在那儿,老腊梅在那儿!”
李神刀的声音:“抓住他,快,抓住他!”
老腊梅一抬头,看见街对面李神刀带着几个人正绕过汽车朝他们跑过来。
老腊梅大惊:“不好,南天王的人来啦!”(一把抓住刘冬冬,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先把刘冬冬推进车里,接着自己也上了车)“师傅,有人要抓我们,麻烦你开快点!”
司机点头,把车开走。
李神刀也气喘吁吁的跑到出租车跟前,伸手去抓车门,没有抓住,差点跌倒。被身边的人扶住后,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和几个手下一起上了车,上气不接下气的对司机说:“快,快追上,追上前面那辆出租车!快,快……”
出租车开走,两辆出租车一前一后在大街上追逐。
老腊梅坐的出租车开到一个小区的大门前,她摆手让司机停下,扔给司机一百元钞票,打开车门,拉着刘冬冬下车后跑进大门,摆着手的对守卫在门前的两个保安说:“保安兄弟,快,快关大门,有坏人追我们,千万别让他们进来!”
保安点头,关上大门。
李神刀坐的出租车来到后停下,李神刀等人下车,见大门已关,他分别手指身边的两个人:“你,你,你们两个留下,在这死看死守,看到老腊梅出来,就把她抓起来送给老大,听到没有!”
两个手下同时打个立正:“是!”
8、老腊梅的住室。日。内。
住室仅有一屋一厨,屋内除了一张单人床,不但没有其他家具,连台电视机都没有。只有墙上挂着的几张被放大的少女照片显得特别突出。
刘冬冬站在窗前,眼睛紧盯着楼下。
窗外的楼下,小区的院子,紧闭的大门,大门外两个来回走动的男子以及车水马龙的街道。
刘冬冬大惊失色,手指窗外:“大妈,你看,大门外的那两个人,就是要抓咱们的人!”
老腊梅趴着窗子向外一望:“一定是南天王手下的人,他们
在守株待兔,等着咱们出去。”
刘冬冬吓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成句:“那,那咋办?大,大妈,咱,咱们快,快报警吧?”
老腊梅拉上窗帘:“不行,孩子,你是从票贩子手里买的车票,如果报警,警察查问起来,就会露馅儿,咱们不但要受处罚,还会得罪黄牛党,到那时……”
刘冬冬急得快要哭了:“那,那咋办?大,大妈,咱们总不能永远呆在这屋里,再说……”
老腊梅却不慌不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孩子,你不用急,有大妈在,你就放心吧,保证不会有事。小区有保安,不熟的人进不来,就是进来也找不到咱们。这房子是我租的,你就在这儿先呆着,等晚上想办法再出去。”
刘冬冬:“谢谢大妈,谢谢大妈!”
老腊梅拿起热水瓶,晃了晃里边没水:“孩子,你先坐,大妈去烧壶热水,再给你弄点吃的。”
刘冬冬:“大妈,别麻烦啦,刚吃完饭,我不渴也不饿。”
老腊梅:“麻烦啥,大妈我就一个人,日子也不宽裕,没啥好东西,粗茶淡饭,孩子你别嫌弃。”
刘冬冬:“大妈,快别这么说,我也是农村长大的孩子,从小家里就穷,这几年虽然政策好,也只能是解决温饱。外出打工虽然厂方管吃管住,也只有馒头和白菜汤,好歹能填饱肚子。”
老腊梅:“孩子,咱先别说这些,你坐着,大妈去烧热水,不怕你笑话,大妈穷得连包茶叶都买不起。”
刘冬冬:“大妈,快别这样说,我也和你一样,在外给人家打工,下班回到集体宿舍连热水都没有,渴了只能喝自来水。”
老腊梅叹口气:“唉!农民抛家舍业外出打工不容易呀!吃的苦,受的罪,真是哑巴吃饺子——嘴里说不出,心里有数哇!”
刘冬冬也叹口长气:“唉……”
老腊梅拿着热水瓶进了厨房,刘冬冬欣赏着墙上的照片。
老腊梅拿着热水瓶从厨房出来,倒了一杯热水,端到刘冬冬面前:“孩子,喝水。”
刘冬冬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眼睛却始终没离开墙上的照片:“大妈,这照片是你的女儿吧?”
老腊梅身上的手机响了,拿出来正想打开,却停住了: “啊,啊,是,是,是我女儿。”
刘冬冬又喝了一口水:“大妈,你们也是黑龙江人?看你女儿这些照片,有在哈尔滨太阳岛上照的,有在哈尔滨防洪纪念塔前照的,有在哈尔滨中央大街和尼古拉大教堂前照的。”
老腊梅被说到了痛处,脸变得阴沉起来,手也有些发抖,拿着的手机都差点掉下去:“那,那是她在哈尔滨打工时照的。”
刘冬冬:“你女儿现在在哪儿,眼看过春节啦,她没回来,不想你吗?”
老腊梅关了正在响着的手机,跌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唉!她人在外地,春节也想回来,可车票难买呀!”
刘冬冬把茶杯放在茶几上,坐在老腊梅身边:“大妈,你是黑龙江人,
家又住在农村,咱生活虽然不富裕,可咱那里比南方地多,你这么大年纪,在家种点地也能维持生活,为啥要来到这南方,母女又不在一起?”
老腊梅又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望着窗外正下着的蒙蒙细雨:“嗨,说来话长啊……”
9、北方的一个一户农家。清晨 。内。
破旧得眼看就要倒塌的土坯房,裂开缝子的墙壁用木柱支撑着。旧式的窗子倾斜得已不能打开,破碎的窗玻璃横七竖八的贴着各种颜色的纸条,窗外还罩着一层塑料布。室内一分为二,进门是厨房,碗橱简易得只用四块木板钉在一起,前边挂了一个布帘。里边的住室里一台几十年前的十四英寸黑白电视机是最值钱的摆设,炕上靠墙用打开的纸箱裱糊成一个炕橱,里边装着破旧的被褥。炕下靠墙放着两口几十年前才能见到的老式木柜,木柜上的红油漆早已褪落得变成黑色。正值春节,整个屋里只有贴在门上的对联、福字和墙上的财神爷是新的。
母亲一边为父亲整理行装,一边忧心重重地说:“孩子他爸,你去煤矿挖煤,我这心里总不踏实。听说煤矿不是塌方就是冒顶,万一……”
父亲坐在炕沿上,把嘴里的烟头儿拿下扔在地上,叹了一口气:“唉!我也知道煤矿经常死人,可煤矿不但挣钱多,还不拖欠工资。以前我在建筑工地干了几年,到现在还拖欠着工资。咱们姑娘儿子又都考上了高中,一个人一年就得一万多元,光靠在家种这十几亩地,只能填饱肚子,孩子上学就没指望,我不出去打工挣点钱……”
母亲一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如今这学校都把学生当成了摇钱树,供一个孩子从小学到大学得几十万,咱农民砸碎骨头渣子卖了也供不起呀!”
正趴在炕桌上看书的女儿撂下书本,下了炕,走到父亲跟前,拉住父亲的手:“爸,你别出去打工啦,我不上学,你和妈在家种地,我出去打工,供弟弟上学。”
趴在炕沿儿上写作业的儿子把手中的笔往炕上一扔,站起来也走到父亲跟前:“不,爸,姐姐比我学习好,让她上学,我出去打工。”
姐姐:“不,弟弟,我是女孩,早晚要嫁人。你是男孩,爸爸妈妈以后要靠你养活,你好好念书,将来考上大学,就能离开咱这穷山沟,到城里找一份工作,爸妈也能跟着你享福。”
弟弟:“不,姐,你从小学习就用功,从中学到高中考试从来都在全校前三名,你要考大学考不上清华北大这样的国家重点大学,省重点完全有把握。”
姐姐:“不,弟弟,现在大学生都不包分配,大学生找工作也非常难,女大学生找工作就更难。”
父亲眼含热泪连摆手制止:“好啦好啦,都别吵啦,你们姐弟俩的心意爸知道,你们是心疼我,怕我吃苦遭罪。孩子,只要你们能有出息,你爸妈就是吃多大的苦心里也高兴。放心吧,孩子,你们就好好念书,只要你们能考上大学,爸和你妈就是讨吃要饭也得把你们供到大学毕业。”
姐姐弟弟同时抱住父亲:“爸……”
特写:一家四口都热泪盈眶。
11、学校教室里。日。内。
姐姐和同学们刚下课说笑打闹着走出课堂,弟弟突然出现在教师门口。
姐姐看见笑着迎上去:“弟弟……”
弟弟扑到姐姐怀里,痛哭起来:“姐……”
姐姐惊异地:“弟弟,你,你怎么啦?是,是谁欺负你啦?”
弟弟哭得更厉害:“姐,妈打来电话,说咱爸,咱爸出事啦!他,他们的煤矿瓦斯爆炸,咱爸,咱爸他,他死啦!”
姐姐先大惊,后痛哭,接着跑走:“爸,爸……”
12、农户家里。夜。内。
姐姐和弟弟胳膊上都戴着黑布,和母亲抱在一起痛哭。
母亲忍住悲痛,用手分别替姐姐和弟弟擦着眼泪:“好啦,孩子,都别哭啦。你爸走啦,咱们哭也哭不活。”
弟弟:“妈,我爸不能就这么死啦,国家有政策,煤矿得给咱们补偿。”
母亲叹口气:“国家政策都是好政策,到了下边就走了样儿。你爸挖煤的是个人开的小煤窑,煤窑一出事,不光老板跑啦,连县政府还瞒着不往上报。”
弟弟:“县里不管,咱们上市里,省里,市里省里要不给解决,咱们就上北京国务院上访。”
母亲:“傻孩子,俗话说当地衙门赛铁箍。你告到哪儿都得当地政府解决,当地政府不管,你就是上国务院也解决不了。你们忘啦,前些年你爸他们告村支书多分土地,从县里一直告到国家信访局。结果在信访局门口不但挨了一顿打,还被县里抓回来关进拘留所。再说信访虽然不花钱,你推他,他推你,三年五年解决不了,吃饭住店车费咱都花不起。如今老百姓上访难哪!”
弟弟:“那,那咱们……”
母亲:“孩子,你们就啥也不用管,明天和你姐都回学校上课,你们都好好念书,争取考上大学。让你们上大学是你爹的心愿,你爹不在啦,还有妈,妈拼了老命也要让你爹的心愿实现!”
姐姐和弟弟同时抱住母亲:“妈……”
特写:三个人抱头痛哭。
13、农户家。深夜。内。
母亲,姐姐,弟弟都躺在炕上睡觉。
姐姐醒来,翻个身,用手轻轻碰了碰母亲和弟弟,看他们酣睡没有反应,便悄悄爬起,披上外衣,蹑手蹑脚下地穿上鞋,从贴身衣兜里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摸索着放在靠墙的柜盖上,又摸着拿起柜盖上的挎包,高抬脚,轻落地,不声不响的掀起门帘,出了屋门,回身撂下门帘时可见满眼泪水。
14、农户家。清晨。内。
母亲和弟弟仍在睡觉,母亲醒来,坐起身,打开电灯,发现身边的女儿不见了,赶紧穿衣下炕,趿拉着鞋,掀开门帘朝厨房看了看,又走进厨房,推开房门,探头朝着外边喊:“倩倩,倩倩……”
弟弟惊醒,挺身坐起:“妈,你喊啥?”
母亲焦急万分,跑回屋里:“你姐姐,你姐姐不只去哪儿啦?”
弟弟大惊失色,跳下抗,慌乱中去拿放在柜盖上的外衣,碰掉了姐姐放在柜盖上的信纸,哈腰捡起来,边看边念:“妈,对不起,原谅女儿的不辞而别。妈,现在父亲已经去世,女儿本该陪在母亲身边,以减轻母亲的痛苦。可母亲为了完成父亲的心愿,坚持让我和弟弟读完高中,考上大学。妈,能上大学是我从小的心愿,为了完成这个心愿,我从上学那一天起就立下誓言一定要实现,从小学,一直到高中,我每次考试都在全校前十名,不是女儿夸口,我高中毕业想考国家重点大学那是绝对有把握。如果父亲不去世,我上大学的理想还可能实现。现在父亲已经不在啦,只靠母亲您一个人想让两个孩子都念大学就算能做到,您也要付出比以前更多的汗水。母亲,您把我们从小拉扯到大已经不容易,现在我已长大成人,能自食其力,不能再让您为我操心。我决定不再上学,外出打工,挣了钱不但可以给弟弟交学费,也可以让您享点福……”
母亲一把夺过弟弟手中的信纸,发疯般的冲出门:“倩倩!倩倩……”
弟弟也顾不得穿鞋,跟在母亲身后:“姐姐!姐姐……”
15、老腊梅的住室。日。内。
老腊梅眼含热泪,长叹一口气。
刘冬冬:“大妈,你女儿外出打工,你,你咋也来到这南方?”
老腊梅抹了一下眼泪:“我,我儿子考上这个市里的大学,为了筹学费,我就卖了家里的房子和承包地,跟儿子一起来到这里。好啦,你先坐着,大娘去给你做饭,等吃了饭咱们再想办法出去。”
刘冬冬一脸狐疑,欲说又止:“大,大……”
16、老腊梅的住室。傍晚。内。
刘冬冬穿着衣服躺在床上酣睡,老腊梅坐在凳子上背靠着墙打瞌睡。
老腊梅醒来,看见窗外透进来的灯光,立刻一惊,赶紧站起,走到床前,打开一个包袱,找出一套牛仔服,又从一个手提兜里拿出一副墨镜,用手推着刘冬冬,急切的叫着:“孩子,孩子,天黑啦,快起来,快起来……”
刘冬冬惊醒,一跃而起,浑身颤抖,一脸惊恐的问:“怎么啦,怎么啦?南天王的人找咱们来啦?”
老腊梅:“没有,孩子,是天黑啦,咱们得离开这里啦。”
刘冬冬这才长出一口气,用手臂抹了一下眼睛上的眵目糊,下了床站到窗前,拉开窗帘向外一望,立刻惊得脸色大变,用手指着窗外:“啊!大妈,那,那两个人……”
老腊梅却笑了笑:“大妈不用看就知道,那两个人还在看着我们。”拿起牛仔服和墨镜,放到刘冬冬的手上)“孩子,不用怕,大妈不是说过,有大妈在,保你平安回家吗?去,上厨房把这套牛仔服换上。”
刘冬冬迟疑着:“这……”
老腊梅:“听大妈话,快去换上。”
刘冬冬点头,拿着衣服进厨房,出来时换上了牛仔服。老腊梅又把刘冬冬拉着坐在凳子上,拿出化妆品为他做头型。做完之后,刘冬冬原来的平头头发都竖起来,黑色变成了金黄色,额头上还有几绺绿色。老腊梅又把墨镜给刘冬冬戴上,拿出镜子递给刘冬冬:“自己看看你现在是啥模样儿?”
刘冬冬一照镜子,立刻惊喜的跳起来:“我,我这……”
老腊梅:“怎么样,还能认出你自己吗?”
刘冬冬摇头:“不,不不不,认不出来,认不出来!大妈,你这手艺……”
老腊梅:“孩子,不瞒你说,大妈年轻时参加过乡里的样板戏剧团,演红灯记我扮李玉和,演智取威虎山我扮杨子荣。对化妆那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真是人是衣裳马是鞍,你穿上这身衣裳,再加大妈给你做的头型,瞧,小伙子多帅,多时髦!孩子,来走两步,让大妈看看。”
刘冬冬开始学着军人走正步,随后又学着模特儿走猫步。
老腊梅先随着刘冬冬军人步伐喊着“一二一”,接着又跟着刘冬冬的猫步用嘴吹起了音乐。
刘冬冬走着走着却不会走顺了拐。
老腊梅笑得前仰后合。
刘冬冬突然抱住老腊梅按倒在床上狂吻起来。
老腊梅左右躲闪,躲闪不及,气得打了刘冬冬几个嘴巴,刘冬冬这才松开,老腊梅这才站起来,刘冬冬又把她抱起来,在地上转着圈子:“大妈,我高兴,我太高兴啦!”
老腊梅又打了刘冬冬几个大嘴巴:“放下我,快放下我!”
刘冬冬放下老腊梅,老腊梅打了他一拳:“我当你疯啦,吓死我啦!你先在这儿等着,我也去厨房换身衣裳。”
刘冬冬点头,老腊梅又从包袱里找出一套衣服,走进厨房,出来的时候,变成一个穿戴时髦的中年妇女,见刘冬冬瞅着她发愣,微微一笑,把行李和零用东西装成两个提包,和刘冬冬一人拎一个,走出住室。
17、小区大门口。夜。外。
两个窃贼仍守候在大门口,老腊梅和刘冬冬拎着提包走出。
老腊梅走到窃贼跟前,用手拍了拍窃贼甲的肩头:“小伙子,我上午就看见你们两个在这转悠,你们是不是想打劫或是偷东西呀?”
窃贼甲吓得连后退带摆手:“不不不,我们,我们在等人。”
老腊梅略一思索,恍然大悟的用手一拍脑袋:“等人,我想起来啦!你们是不是在等那个在火车站卖火腿肠矿泉水的老腊梅呀?”
窃贼乙高兴得手舞足蹈:“对对对,大姐,就是她,你,你认识她?”
老腊梅:“她租的就是我家房子!”(用手敲着脑门儿,思索着)“啊,我明白啦!她今天显得特别奇怪,早晨慌慌张张跑回去,告诉我说有人追她,我还以为她精神不正常,原来是你们两个啊?你们是警察吗?”
窃贼甲又连连摆手:“不,不是,我们是……”
老腊梅:“不是警察,那你们是小偷?”
窃贼甲又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们是……”
窃贼乙:“我们是找她讨账的,她欠了我们老板几十万元的债!”
老腊梅:“啊,原来她还欠着人家的钱哪!”
窃贼乙:“大姐,你能领我们进去找她吗?”
老腊梅故意摆起架子:“进去找她吗,当然可以,不过……”
窃贼甲:“我们不白麻烦你,如果你能领着我们找到老腊梅,我们给你一万元好处费!”
老腊梅故作惊讶,张开的嘴巴都闭不上:“一万元好处费?你,你们给我?”
窃贼甲拉开手里的拎包,从里边拿出一打百元钞票,用手拍打两下,放在老腊梅的手心里:“大姐,这是一万元,如果你领着我们找到老腊梅,这钱就归你啦。”
老腊梅先冲着日光看看钞票的真假,接着又放在鼻子上嗅袖气味儿,再用手掂掂分量,随后按在胸前,长出一口气,同时脸上现出幸福感。半晌,却叹了一口气,把钞票又重新放回到窃贼甲的手里:“这钱我是真想要哇,可惜呀,老腊梅她人已经走啦!”
窃贼甲和窃贼乙几乎同时揪住老腊梅衣领:“她,她啥时候走的?”
老腊梅用力分别掰开窃贼甲和窃贼乙的手,同时把他们推到一边:“她呀,早晨一回去就退了房租,接着把她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就走啦!”
窃贼甲和窃贼乙又同时围上来:“不可能,我们在这儿守了一天,也没见她出来呀?”
老腊梅故意想吊窃贼的胃口,停顿了一下才说:“她呀,她是坐搬家公司的车走的呀,她就在车里,那么大的一个活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走过去,你们都没看见?”
窃贼甲还想问什么,窃贼乙却把他拉到一边:“还跟她磨叽啥,快回去告诉老大!”
窃贼甲点点头,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两个人上了车,出租车开走了。
老腊梅却冲着出租车啐了一口:“小家雀你还能玩过老家贼!”
18、大街上。傍晚。外。
老腊梅和刘冬冬坐在一辆出租车里。
刘冬冬:“大妈,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时间长了,就怕南天王他们……”
老腊梅:“我知道你在这儿有危险,早就想让你离开,你买的是三天以后的火车票。”
刘冬冬:“那,那,那大妈你认识倒票票的贩子,再求他们给买一张明天的。”
老腊梅:“找票贩子买张明天的火车票倒不难,可我要像现在这样的打扮,票贩子不认识不能卖给我。如果我像以前的打扮,票贩子认识我,南天王的人也认识我,他们已经知道是我把你放跑的,一定得找我要人。我估计现在火车站,汽车站南天王一定都派了人,你走了,我……”
刘冬冬:“那,那咋办?咱,咱……”
老腊梅:“别害怕,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再想办法。”
刘冬冬:“那,那咱们住旅店吧?”
老腊梅:“住旅店不行,旅店人多眼杂,有保安的大旅店咱住不起,私人小旅店不但不安全,很多都有南天王的眼线。”
刘冬冬:“这样吧,我们厂子破产啦,韩国老板跑啦,厂子里被公安贴上封条,宿舍还让我们这些暂时回不去家的工人住。现在大多数工人都走了,宿舍没几个人,咱们就到我们厂子的宿舍去吧。”
老腊梅:“那也只有这样啦,去了工人问我是谁,你就说我是你母亲。”
刘冬冬:“行行行。”
19、工人宿舍。夜。内。
屋里有八张床,分成上下铺,其他的床铺上都没了行李,只有一张下铺上还放着即旧又脏的行李卷。
屋门被打开,刘冬冬和老腊梅先后进屋。
刘冬冬先把手里的提包放在一张空床上,然后接过老腊梅手里的提包放在一起,拉过一条凳子:“大妈,你坐。大妈,对不起,男女不该住在一个屋里,可我只有这一间宿舍的钥匙,其他宿舍的门我打不开,只能委屈你在这儿将就一宿。”
老腊梅坐在凳子上,尴尬的笑笑:“没关系,我都是老太婆啦,我的儿子闺女都和你年纪差不多,论辈分我和你的母亲是姐妹,你口口声声叫我大妈,我是你的长辈,长辈和晚辈别说住在一个屋里,就是住在一铺炕上也没啥。”
刘冬冬打开老腊梅的提包,拿出被褥,边往床上铺边说:“大妈,你不介意我就放心啦。大妈,咱们找个秘密的地方住下来,躲过南天王的人然后再想办法去买火车票。大妈,你有什么办法能买到火车票?”
老腊梅:“买火车票只有两个地方,一是火车站的售票窗口,二是代理点。火车站卖票不能加价,代售点每张收5元的手续费,多收就违法。代售点的成本不高,正常渠道申请,只用两万元,每月的各种费用不足两千元。每张票收五元也挣钱。铁路上有人的要申请代售点容易,如果没有人花五十万都申请不下来……”
刘冬冬惊得张大嘴巴:“啊!办一个代售点得花那么多钱?”
老腊梅:“各个代售点 都是花了高价买来的,仅靠平时代卖的车票几年内很难收回成本,只能靠五一、春节这些节假日车票紧俏时多赚点钱。”
刘冬冬:“春节车票也不涨价,代售点也只是多卖几张票,也不能赚多少钱。”
老腊梅:“卖给你乘客可以不加价,要卖给倒票的人就可以加价,一张票加十到二十元,就可以多赚一倍到两倍。倒票的人卖给你乘客一张票再加十到二十元,乘客回家心切,多花几十元钱买张车票都不在乎。”
刘冬冬:“大妈,照你这么说,我们从票贩子手里买票,一张票也就多花几十元,那为啥现在买一张票要多花一百多元呢?”
老腊梅:“这你还不明白,倒票犯法,不但车站上的警察天天抓,到春运连市里的公安局都派人查。售票点要被查出倒卖车票,不但售票点要被取消,还得罚款,严重的还可能被判刑。所以代售点就得找熟悉可靠的人,(俗称第一级黄牛)把票给他们,第一级黄牛把票再倒卖给第二级黄牛,第二级黄牛再倒卖给第三级黄牛,倒卖的次数越多,票价就越贵。”
刘冬冬:“大妈,那,那倒票这么危险,他们为啥还……”
老腊梅:“为了挣钱呗!一张票就算挣十元,一天卖一百张票就挣一百元。你在工厂打工起早贪黑才能挣多少?”
刘冬冬:“我在网上看铁道部有规定,不允许代售点随便打票,最多只能打九张,超过十张得经铁路局批准。”
老腊梅:“代售点打票不准超过十张,打九张还是允许的。一个市最少有一百个代售点,一个代售点打九张,就是九百张。一列火车的票数有限,除了始发站票多一点,中间站更少得可怜。旅客到车站售票窗口排第一号都买不着票,不是售票员说谎,而是确实没有票。”
刘冬冬:“大妈,我看车站上那些警察便衣昼夜巡逻,堵抓票贩子,要是被他们抓住……”
老腊梅:“傻孩子,你看见警察年年抓黄牛,可黄牛为啥年年有?有的今年被抓,明年还被抓,你知道被抓的黄牛怎么处罚吗?别说判刑,就连拘留的都很少。被抓的也就是在车站,旅店等处倒卖车票的最小黄牛,别说真正大的黄牛,就是二级三级黄牛都从来没有被抓住过。被抓的票贩子一般都是罚款了事,最高的罚款是票面金额的三至五倍。没有一个傻得拿着许多票到处叫卖,被抓住也就是被罚几千或几万。”
刘冬冬:“说这些都没用,咱们谁也不想倒票,大妈,这儿的条件不好,您就将就着这儿休息,我平时爱上网,先到网吧去玩一会儿,您就把门锁好,不用等我。”
20、车站派出所。日 。内。
铁路生正在接电话:“啊,局长,什么事?”
电话里一个男子的声音:“铁路局长刚给我打电话,在网上有倒票黄牛自爆倒票过程,铁路局经过网络监管部门查找,确定是在咱们市的一个网吧,现在我命令你带人马上去查找这家网吧。找到网吧后,网吧里都有上网记录,通过记录可以找到上网的人。你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那个自爆倒票的黄牛,通过他我们或许可以倒票的黄牛团伙。”
铁路生:“是,局长,我马上就去!”
电话里男子的声音:“路生,你知道,那个黄牛在网上自爆倒票的经过在咱们这里根本不存在,可影响却非常大,许多记者都跑到咱们铁路局来采访,连铁道部都被惊动。”
铁路生:“是,局长,我马上就带人去查!”
21、网吧里。日。内。
许多人都在上网,其中有近一半的少年。年轻的女老板娘正坐在台前数钱,铁路生带着两个警察进屋。
老板娘吓得浑身一抖,脸色大变,赶紧把钱放进抽屉,站起身,满脸堆笑的打招呼:“哟!是警察同志呀,你,你们有事?”
铁路生拿出工作证给老板娘看:“我是车站派出所的,有个案子要调查一下。昨天网上有人自曝黄牛倒票内幕,经市公安局网管科监控资料显示,那个人是在你们这个网吧上的网。按规定凡是在网吧上网的人都必须登记身份证,请把你们的登记簿拿来我看看。”
老板娘连连点头:“是是是。”(拿起桌上的登记簿,递到铁路生手里)“铁所长,登记簿在这儿,您看吧。铁所长,我们都是按规定办,凡是来上网的我们都登记身份证,没有身份证的我们不让他上网。”
铁路生翻看着登记簿:“是吗?那规定中不允许青少年和学生上网,你这里咋有这么多学生?”
老板娘窘得满脸通红,干张嘴说不出话:“这,这这,这这这……”
铁路生突然发现什么,惊异的用手指着登记簿:“就这个黑龙江的刘冬冬,你认不认识他?”
老板娘停顿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刘冬冬,认识认识,他是黑龙江的,在附近玩具厂打工好几年,常到我们这儿上网。”
铁路生脸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同时把手一挥:“快,带我们去找他!”
老板娘点头哈腰:“是,是是!”
22、 工人宿舍。日。内。
刘冬冬和老腊梅正在吃盒饭,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网吧老板娘领着铁所长等人向这边走来。
老腊梅发现,惊得脸色大变:“不好,警察来啦!”
刘冬冬吓得手中的盒饭掉在地上:“啊,这,这……”
老腊梅把手中的盒饭一扔,麻利的先把门插上,随后推开后窗,紧接着把傻愣愣站着的刘冬冬推上窗台,等刘冬冬跳下去,自己也爬上窗台,跳下去,拉住刘东东的手:“快,快跑!”
23、工人宿舍。日。外。
网吧老板娘和铁路生等人来到门口。
老板娘:“警察同志,就是这儿,那个刘冬冬上网常欠我钱,我来找他要,所以常来。”
铁路生冲身边一警察点首示意:“去,敲门。”
警察上前敲门:“开门开门,我们是警察!”(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听,屋内没有声响,转身对铁路生)“所长,没人。”
铁路生趴着玻璃窗向里看着:“有人,刚走!看样子是两个人,你们
看,没吃完的盒饭还扔在地上,后窗开着,一定是看见咱们吓跑
啦!他们一定跑不远,快,快追!
24、超市门口。日 。外。
刘冬冬和老腊梅刚从出租车上下来,正碰上一个青年抢铁楠楠的包。青年抢下包朝刘冬冬方向跑,铁楠楠在后边追着喊:
“抢劫啦!抢劫啦……”
刘冬冬抢前一步,伸出一条腿,正好把跑过来的抢包青年绊倒,刘冬
冬骑在青年身上,夺下青年手里的包,扔到老腊梅脚下,和抢包
青年在地上翻滚厮打。
老腊梅捡起地上的包,还给铁楠楠。
刘冬冬把抢包青年制服,把他从地上扯起。
抢包青年突然掏出匕首,要刺刘冬冬。刘冬冬用手攥住匕首,手上立
刻流出鲜血。几个青年上前按住抢包青年,刘冬冬这才退到后边,
老腊梅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扶着刘冬冬和铁楠楠一起坐进出租
车,说声“上医院”,出租车开走了。
25、医院病房里。日。内。
刘冬冬依坐在病床上,老腊梅手拿扒开的香蕉放在他的嘴边让他吃。
铁楠楠手捧一束鲜花进屋,既调皮又欢快的蹦蹦跳跳把鲜花放到刘冬冬手里:“英雄叔叔,这是我爸爸送给你的!”
刘冬冬手捧鲜花,一脸狐疑:“你,你爸爸?”
铁楠楠回身冲着门口一挥手:“进来!”
铁路生笑眯眯的出现在门口,屋内除了铁楠楠都大惊失色,同时惊叫:“你……”
铁楠楠一脸迷茫,用手分别指着铁路生和刘冬冬:“你,你们……”
铁路生大大方方地走过来,热情的握住刘冬冬的手:“真想不到会是你?”
刘冬冬:“真是冤家路窄,我做梦都不想见到你。”
铁路生:“俗话说山不转水转,两山不能见面,两个人还是能见面的。”
刘冬冬:“铁所长,是不是因为我在网上曝光黄牛倒票内幕,影响了你们铁路的声誉,你奉命来抓我兴师问罪?”
铁路生:“兴师问罪谈不上,我知道你不是倒票黄牛,我只想调查一下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信息,想通过你找到倒票黄牛。”
刘冬冬:“对不起,铁所长,哪里得来的信息,打死我也不能告诉你。我想问你,我在网上曝光的是不是属实,如果不属实,我愿意承担诬陷罪。如果属实,别看你是警察,也拿我没办法。”
铁路生:“你看,我接到女儿电话,说她的包被抢,让一位年轻叔叔给夺回来,那位叔叔受伤在医院,我是来感谢的,这一见面却……”
铁楠楠:“就是吗,爸,我是让你拿钱来给叔叔付医疗费的,怎么一见面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看样子你们早就认识,爸,我可跟你说,叔叔可是见义勇为的好人,只要叔叔没有违法犯罪,只是触犯治安条例,不许你罚他款。”
铁路生:“好好好,乖女儿,爸爸今天是来感谢女儿的救命恩人,不是来办公事的。”(从衣袋里掏出一把钞票,放在小女孩手里)“乖女儿,你让拿的钱爸爸都拿来啦,记住,叔叔住院的一切费用都由爸爸出,你先在这儿照顾叔叔,爸爸还有事得先回去,等到晚上爸爸抽空和你妈妈一起来照顾叔叔好吗?”
铁楠楠点点头,眼泪尽量控制却流了出来,扑到铁所长怀里,撒着娇的用双手捶着铁所长的胸脯:“我不信,爸爸说话不算数,你骗人,你骗人!”
铁路生的眼圈也湿润了,搂住铁楠楠:“爸爸这次真的不骗你,爸爸晚上一定来!”(松开铁楠楠,走到刘冬冬病床前,握住他的手)“谢谢你见义勇为,安心在这养伤,一切费用都由我负责。”
刘冬冬:“铁所长,你千万别这么说,我这也不是什么见义勇为,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得谢谢你来看我,你送的花我收下,治病的钱你拿回去我不能要,我的伤也不重,包扎一下就没事啦。我虽是农民工,受金融危机影响,工厂倒闭找不到工作,可治病的几百元钱还花得起。铁所长,咱们虽然萍水相逢,我还想提醒你一句。你是警察,又是所长,你们整天和犯罪分子打交道,一定有不少仇家。你女儿才只有十三四岁,就让她一个人到超市买东西,没有大人领着,你也能放心?今天只是被抢钱,如果被绑架……”
铁楠楠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拉住刘冬冬的手:“叔叔你不知道,每年一到春节,不光我爸爸白天黑夜守在单位,就连我妈这个铁路职工的家属也到车站帮忙。自打我懂事,三十晚上从来没有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吃过年夜饭。以前我跟着奶奶,奶奶去世后就剩我一个人在家,我平常吃的都是方便面,今天去超市是想买一斤饺子年三十晚上吃,想不到……”
铁楠楠忍不住又哭起来,老腊梅抱起铁楠楠放声痛哭。铁路生和刘冬冬也都掉下眼泪。
铁路生用手背摸了一下眼泪,叹了口气,用手拍了拍铁楠楠:“好啦,乖女儿,别哭啦!爸爸妈妈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原谅。说实在的,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爸爸妈妈也不放心。可爸爸妈妈工作在这铁路上,职责所在,为了能让千百万家庭团聚,只能舍小家,为大家!好啦,乖女儿,你先在这医院陪叔叔奶奶,等叔叔伤好,爸爸妈妈来接叔叔奶奶到咱家过年,年三十晚上就有人陪着你吃团圆饭啦!”
铁楠楠转啼为笑:“爸爸,你不骗我?”
铁路生:“爸爸不骗你,真的不骗你!”
铁楠楠伸出手指:“爸爸,拉钩。”
铁路生也伸出手指和铁楠楠手指拉在一起,两个人同时说着:“拉钩,拉钩,骗人是小偷!”
铁路生松开铁楠楠的手,又和刘冬冬握握手,说声“保重”,转身要走,刘冬冬却把他叫住了:“等一等,铁所长,我有话想和你说。”
铁路生走到门口又转回身:“什么事?”
刘冬冬:“铁所长,我实话跟你说,以南天王为首的那伙窃贼正在到处找我,我想和你们警方配合,设个套儿把他们一网打尽。”
铁路生兴奋地:“好哇,你有什么良策吗?”
刘冬冬冲铁路生长一招手,铁路生凑到他的床前,他欠起身趴在铁路生耳边嘀咕着。
铁路生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你这个计策好是好,让你去做钓饵,这太危险,一旦发生意外……”
刘冬冬:“没关系,我相信你们警察,我都不怕,你们怕啥?”
铁路生:“那好,等我回派出所向领导汇报后再说吧。”
铁路生转身又要走,老腊梅又把他叫住了:“铁所长,你先别走,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铁路生一愣:“大,大妈,你,你老有什么事?”
老腊梅:“铁所长,我也不瞒你。我就是个倒票的票贩子,也就是你们常说的黄牛,刘冬冬在网上曝光的黄牛倒票内幕就是我告诉他的。铁所长,刚才听到你女儿说的话,让我十分感动,你们铁路一到春运因全国人民都不理解而被指责,挨骂,可想不到你们这些职工却抛家舍业,默默奉献,你们为大家舍小家,我们却借春运赚钱,还让你们受连累,我这心里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铁所长,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带着你们去端黄牛党的老窝!”
铁路生兴奋地攥住老腊梅的手,不住的摇晃着:“好哇,大妈,我们正愁找不到倒票的黄牛党,你要肯帮忙,那,那我们可就太谢谢你啦!我看这样吧,刘冬冬同志你先在医院等我的消息,大妈跟我去派出所。”
铁楠楠:“爸,那,那我呢?”
铁路生又拍了拍铁楠楠的肩膀:“乖女儿,在这好好陪叔叔。”
刘冬冬:“铁所长,你快把女儿也带走,她在这太危险!”
铁路生:“没关系,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有我女儿这个诱饵,狼就更容易上钩。”
铁楠楠:“爸爸,叔叔,你们说什么,我咋听不懂?什么套狼啊,什么诱饵呀?”
26、医院病房里。日。内。
刘冬冬正和铁楠楠边拍手边唱着儿歌:
你拍一 我拍一黄雀落在大门西
你拍二我拍二喜鹊落在大门外
你拍三我拍三
铁楠楠:“老鹰飞过井冈山。”
刘冬冬:“老鹰飞过完达山。”
铁楠楠当胸给了刘冬冬一拳:“叔叔,你说错啦,是井冈山。”
刘冬冬:“因为地域不同,各地都有各地的说法,在我们哪里都说完达山。”
铁楠楠:“我们这儿原来都说武夷山,因为武夷山是我们这里最著名的山,后来大家都改成井冈山,因为井冈山是革命圣地,当年毛主席在这里创建红军,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到达延安,打败日本鬼子,消灭国民党,建立新中国。”
刘冬冬:“完达山是抗联战斗过的地方,没有抗联在东北坚持抗战,牵制日本鬼子,抗战也不会那么快就取得胜利。”
铁楠楠:“好啦好啦,我不跟你争,咱们再往下说。”
两个人重新拍手,接唱儿歌:你拍四 我拍四 四个学生写大字
你拍五 我拍五 五个小伙打老虎
你拍六 我拍六 六碗包子六碗肉
你拍七 我拍七七个姑娘抓公鸡
你拍八 我拍八 八人八马往前杀
你拍九 我拍九 九只胳膊九只手
你拍十 我拍十 十个小孩去赶集……
铁路生领着记者进屋,手指刘冬冬向记者介绍:“记者同志,他就是刘冬冬。”
记者从挎包里拿出摄像机,镜头对准刘冬冬:“我是市电视台的记者,听说奋不顾身的同抢劫歹徒搏斗,我想采访你一……”
27、桑拿室。夜。内。
南天王躺在床上,一个女服务员正在给他搓肩揉背,李快刀慌慌张张跑进来:“大哥,咱们要找的那个在车站里的小子有消息啦,今天中午在超市门口咱们一个兄弟因抢包被雷子抓去,那个拦住咱们兄弟厮打的人就是他,他被咱们兄弟用刀捅伤,住在市医院,电视台去采访了他,电视刚播完……”
南天王兴奋地一跃而起:“好,你快带人去,想办法把那小子给老子抓来!”
李快刀点头答应:“是,大哥!”
28、医院病房里。夜。内。
刘冬冬躺在病床上酣睡,铁楠楠坐在凳子上趴在刘冬冬身上睡觉。
李快刀身穿医生服装领着两个穿着护士服装的人进来。
李快刀用手推着刘冬冬:“醒醒,醒醒,试体温啦!”
刘冬冬惊醒,迷惑不解的:“试,试体温?深更半夜,试,试什么体温?”
李快刀:“这是医院的规定,我们也不愿意深更半夜折腾你们。”
刘冬冬:“那,那昨晚咋……”
李快刀:“医院今天才下通知,这也是对患者负责,避免医护人员因不负责任而产生重大医疗事故。”(冲着身后的两个人一挥手,用命令的口气)“还愣着干什么,快试体温!”
护士甲拿出体温计,甩了甩夹在刘冬冬腋下。过了一会儿,拿出体温计,放在眼前一看,立刻惊叫起来:“啊,四十度零五,高烧,高烧!”
李快刀:“快,快给他打支退烧针!”
护士乙放下手中装医疗器械的托盘,从里边拿出注射器,又拿出一只药水打开后抽入注射器内,护士甲抓住刘冬冬的胳膊撸起袖子让护士乙注射,刘冬冬拼命挣扎,被护士甲按在床上,护士乙给他注射了一针。
鉄喃喃惊醒要向门外跑,李快刀追上去一手抓住鉄喃喃的胳膊,一手
用匕首按在小女孩的脖梗子上。
刘冬冬昏迷过去,李快刀先用手向刘冬冬一指,随后冲着两个护士一
挥手,两个护士立刻上前,分别抓住刘冬冬铺在身下的被角,抬起来向门口跑去。铁楠楠也被李快刀用匕首逼着走向门口。
29、医院病房门外。夜。外。
李快刀等人上了一辆事先停在门口的轿车,轿车开走。一辆停在旁边的轿车尾随而去。
30、公寓里。夜。内。
客厅里,南天王正悠闲自得的在喝茶,刘冬冬和铁楠楠被绑着推进来。
南天王连头都没抬,背对着刘冬冬,冷冷的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呀?”
刘冬冬身子一晃挣脱了一边一个抓着他肩膀的两个人的手:“我叫啥你管不着,我告诉你,绑架是犯法的,你赶快放了我们,否则被公安局抓住,你要坐牢的!”
南天王把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站起身:“妈的,老子他妈的就是专干犯法的,干了他妈的十几年,他妈的公安局也没抓住老子!”
刘冬冬:“既然这样,要杀要剐随你。不过我有个请求,请你们把这个孩子放回去,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不应该牵涉孩子。”
南天王:“妈的,他要是别人家的孩子,我也不会抓她,他是铁路派出所所长的女儿,是我的老对头,有她的孩子在我手里,哼!”
一手下慌慌张张进来报告:“老大,不好啦,雷子把咱们围上啦!”
南天王大惊:“什么,雷子把咱们围上啦?”(气急败坏走到刘冬冬跟前,狠狠打了他两个大嘴巴)“妈的,你他妈的原来是和雷子串通好的,你他妈的是给雷子做钓饵……”
站在旁边的李快刀走过来:“老大,把票死啦,藏起来,雷子上来找不到证据,就不能治不了咱们的罪!”
南天王:“不,票不能撕,得留着。有票在咱们手,雷子不敢对咱们咋样!走,咱们去见雷子!”
31、公寓里。夜。外。
无数辆警车围在四周,武警警察都举着枪准备射击。铁路生带着几个握枪的警察在敲大门。
南天王和几十个手下押着刘冬冬和铁楠楠走出屋来。
南天王呵呵的笑着冲铁路生拱手作揖:“铁所长,多年不见,一向可好?”
铁路生用枪指着南天王:“南天王,你已经被包围啦,赶紧投降,还有一条活路,否则……”
南天王狂妄的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铁所长,古语说‘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你可真是大公无私啊,为了抓住我这条老狼,不惜用自己的亲女儿做诱饵!”(竖起大拇指)“佩服,佩服啊!铁所长,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你我都是做父亲的人,为了孩子可以付出一切。我自己也有孩子,我知道一个做父亲的对孩子的那份爱。我也不想为难你的孩子,为了活命,我只好把她当赌注。铁所长,如果你能放我们兄弟一马,我就放了你的孩子。否则,只能玉石俱焚……”
铁路生气得直跺脚,想要开枪,却没扣扳机:“南天王,你……”(强压火气,长出一口气)“好,南天王,只要你放了我女儿和刘冬冬,我就放你一条活路。”
南天王得意的拍拍手:“我就知道父子连心。好,铁所长,既然你答应,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你给我们派辆车,我和弟兄们坐车到了郊外,再放你的女儿和刘冬冬。铁所长,请你放心,我不会伤他们一根汗毛。”
铁所长:“可以,我都答应你!南天王,你说话可得算话,如果你说话不算,伤了我的女儿和刘冬冬,我就灭了你的全家!”(对身边的一警察)“去,把车开过来,闪开一条路,放他们出去!”
警察闪开,汽车开过来,南天王一伙人刚一动,铁路生手中的枪连响两声,两个分别按着小女孩和刘冬冬的歹徒,持刀的胳膊都被击中,就在众人大吃一惊的空儿,铁所长带着警察一起冲上,把歹徒制服。
惊后的铁楠楠突然扑到铁所长怀里,眼泪立刻流出来:“爸爸!”
铁所长抱起铁楠楠:“乖女儿,害怕了吧?”
铁楠楠摇着头:“不怕,爸爸是警察,我相信爸爸。”
刘冬冬走到铁路生身边:“铁所长,我真以为你会放他们走!”
铁所长嘿嘿一笑:“我这用的是缓兵之计,当时他们都高度戒备,我要当时射击,怕伤着你们,等他们一动,戒备放松,我趁机射击,命中率就会高。”
32、火车站派出所。日。内。
铁路生和刘冬冬握着手。
铁所长:“冬冬,谢谢你,你不但救我的女儿,还协助我们打掉了盗窃团伙。”
刘冬冬:“铁所长,快别这么说,这都是一个公民应该做的。铁所长,我想问一下老腊梅……”
铁路生:“你问哪个票贩子啊,她虽然触犯法律,却主动自首,揭发同伙,戴罪立功,我们决定给与宽大处理,不追究她的法律责任。冬冬,你想不想见到她?”
刘冬冬:“铁所长,不瞒你说,这几天她确实帮了我不少忙,我非常替她担心,做梦都想见到她。她,她在哪儿?”
铁路生拍拍手,冲着外面喊:“老腊梅,进来吧,有人想见你。”
门开了,一个少女出现在门口。
刘冬冬一惊,手指少女,面向铁路生:“这,这,她,她……”
铁路生:“还是我来介绍吧,冬冬,她就是老腊梅。”
刘冬冬更加吃惊,吓得身子直往后退:“她,她,她是老腊梅?”
铁路生用手拍拍刘冬冬的肩膀:“兄弟,她就是老腊梅。她知道倒票犯法,为了躲避我们警察,才故意化装成一个老太婆,不但让你认不出,就连我们这些警察都认不出。”
老腊梅:“冬冬,我就是跟你讲的那个为了供弟弟上大学而辍学离家外出打工的女孩,我的真名叫张微微。冬冬,对不起,我不是骗你,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倒卖车票。我也和你一样在一家韩国工厂打工,工厂因金融危机倒闭,韩国老板也逃跑回国,我失业到处找工作,工作没找着,钱也花光了,三天没吃饭,在旅店走廊里蹲着,女老板看我可怜,介绍我当了倒票黄牛。”
刘冬冬叹了一口气:“就应为咱农民穷,才出来打工,本来就挣不多少钱,又赶上这金融危机……”
铁路生:“好啦,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咱们都要向前看。今天应该高兴。”(拉开抽屉,拿出两张火车票)“本来想留你们在我们家过年,你们几年都没回家,我强留也留不住,就自己掏钱买了这两张火车票,送给你们。”
刘冬冬:“这,这怎么能让你买车票,一张好几百元,这两张……”
铁路生:“兄弟,你说这话可就见外啦。我虽是个铁路警察,你是个农民工,咱们萍水相逢,是车票把咱们连在一起。你不但为我的女儿夺回了被抢走的钱,还帮我们抓获了窃贼团伙。你不但见义勇为,还立了大功,我们正准备向上级请示,授予你英雄模范,因程序复杂,一时半会批不下来,知道你回家心切,就先送你回家,等上级批下来再送到你家去。兄弟,俗话说千里有缘来相会,咱们这也是缘分。你先回家,等过了春运,我们全家人都到你家去看望你的父母,你们哈尔滨的冰雪大世界在世界都出名,我们也滑滑雪,溜溜冰。”
刘冬冬连连摆手:“铁所长,你要到我家我是举双手欢迎。你拿我当兄弟,我就求大哥一件事,这英雄模范我可不敢当,你千万别向上级请示,如果我真当了英雄模范,你没看赵丽蓉演的小品英雄母亲的一天,往后不但我的日子不好过,连家人都得跟着受折腾。这车票你已经买了,是你的一片心意,我也不好拒绝,就收下啦。铁所长,谢谢你。”(看车票,奇怪的)“哎,铁所长,这两张火车票怎么都是到我家呀?”
张微微上前抢过一张车票:“这张是我的,铁所长也给我买了一张。”
刘冬冬:“你,那,那你家不是在……”
张微微红着脸,低下头:“我,我想上你家过年。”
刘冬冬不知所措:“这……”
铁路生:“真么,人家姑娘上赶着,你还不同意呀?”
刘冬冬机械的连连点头:“同意,同意。”
张微微兴奋的抱住刘冬冬:“冬冬!”
门开了,铁楠楠手捧两束鲜花走进来:“叔叔,阿姨,送给
你们。祝你们春节愉快,合家幸福,有情人能成眷属!”
刘冬冬和张微微接过鲜花:“谢谢,谢谢!”
铁楠楠分别和刘冬冬张微微拥抱:“叔叔,阿姨,你们别走啦,就在我家过春节,过了春节,让我爸妈帮你们找工作。”
张微微抱起小女孩:“好孩子,你的心意我们领了。春节回家和亲人团聚,这是咱们老祖宗留下的几千年传统,也是咱们中国人独有的民族风俗。千里万里,有钱没钱,都要回家过年,和家人吃顿年夜饭……”
铁楠楠:“叔叔,阿姨,那我给你们唱支歌吧。我爸爸编的词,妈妈谱的曲:
我们欢迎你,农民兄弟;
我们关心你,农民兄弟。
在这美丽的城市里,到处都有你们劳动的身影;
在那宽阔的马路上,到处都有你们洒下的汗滴。
你们打工糊口寄人篱下,
你们干活最累收入最低。
遇上这金融危机呀,你们被迫回乡去;
就像那秋叶飘零啊,挑战寒冷的冬季。